薛欣阳
更新时间:2023/4/10 6: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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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又是一个该离开的日子了。我的一生就这样,如此,如此地来来去去,在每一个站口转移,等待下一个站口,却总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窗外的风景依稀,一路走来,只在眼中涂抹着深深的沉思。身边的一切,划过眼前的烟云,不再是梦幻,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真真实实的。原来,确实,每个人都在漂泊,都在转移,为了某个理想,为了某种原因,为了某种纠结。
——火车开了
(一)
七天的时光,在家乡淫淫飘飞的小雨中穿梭到了尽头。今天,我要离开,离开是为了转移,可转移又是为了什么呢?曾经这里是我深爱的家乡,日思夜想,脚步刚踏出它的怀抱,一股思乡之绪便会立即撺掇上心头;可现在,当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在此停留的时候,心却不安稳了,不安于这种安逸、这种沉醉、这种落后着却又满足着的生活状态。
没有提前买票,一大早,下了公汽,我便冲到售票厅。售票厅还没开始卖票,售票窗口紧紧地闭着,窗口处还特意用白纸贴了一个警示:凌晨1:40到2:30售票,请不要敲打窗户。看了那个警示,我不由得在心里哂笑了一下,估计火车站都怕这里的人了!
售票处还有两张提示,一张是可以乘坐的列车表,一张却是因涨水导致铁路线无法正常运行而停开的列车。一看,竟是K8052次列车,上次我回来还乘的这列车呢,唉,时局变得还真快啊!无奈,只好改变路线了。
7:40分,售票厅的窗口终于有了动静,可是明明有两个售票窗口的,准时开的却只有一个,而两个窗口外面都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另一个窗口直到7:49分,才有一个女的磨磨蹭蹭地过去。她刚去,和先来的那个男售票员唠叨了两句,也不知唠叨的什么,那个男的便起身过去和她说话,而窗外两条长长的队伍都在那里等着,等着……队伍里终于爆发出不满,“现在是上班时间啊!”那个男的终于回位开始正常工作了,不过脸上明显地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嗓门也大了不少;留下那个女的还在嘀咕,一边嘀咕,一边慢吞吞地打开电脑。
回想起上次我回来的时候,那时是六点三十多分,售票窗口还坐着一位工作人员,我跑去要买票,她却一转身就走了,走得时候还用手指着让我看售票时间。我抬头看了一圈,才发现售票时间显示在我头顶的屏幕上,截止时间为6:30。当时,我还在心里后悔,再早一点点就好了,再早一点点……现在,对这里的工作作风,我却感到好笑:上班迟到很正常,下班准时最要紧!
买票的时候,男售票员摆着一脸臭架子,给谁看啊?“枣阳到南宁的火车!今天的!”我说。“没有枣阳到南宁的。”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知道,我转车。”我分辨道。“那你从哪里转啥?”一股不耐烦夹杂着满腔隐忍的火气立即直冲我来。“武昌。”我才不管呢,放大嗓门,一字一顿,不愠不火。“武昌到南宁——”他念叨着,开始敲击键盘,“没有硬座了,只有站票!”我一听,心里恍惚了一下,回家,改天再走?还是索性就拼一次了?瞬间的犹豫,我立即作出决定:“帮我买一张从枣阳到武昌的吧!今天上午的。”“没有。”“那就到汉口吧!我用学生证。”“学生证!”我把学生证递进去。稍等了一会儿,“21块5!”他在里面叫道。“嗯。”我把钱递进去。一张红色的票便连同更红更艳的学生证一同退了出来。我一把抓起学生证和票,头也不回地赶快奔出了售票厅。
我想,或许我是习惯了等待,等待的时候可以天花乱坠地遐想,可以回忆,可以发呆,可以感觉很放松。因为这种等待不需要耗费精神的焦急,不需要紧张兮兮。等待无聊的时光,对我来说,有时候竟然也过得如此地快。
八点三十多分的时候,小小的车站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这时,坐在候车室椅子上的人才慵懒地站起身,拖拽着行李,朝那扇依旧紧闭的进站大门走去,并很快就在进站口排成了两条长长的队。偶有几个老人手里紧紧地抓着票,慌慌张张地从座位上跑过来,目光抓到队列里的一个人,便紧张兮兮地问:“是K123次列车吗?”“不是。”他们这才又安心地回去坐着。
不过,尽管有工作人员的大声宣传,尽管进站还有查票的那关,可是直到进站后,仍然有K123次列车的老人稀里糊涂地跟着我们进了站,拿着票,撞着一个人就把票递到人家眼前问在哪里排队,焦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似的。逮着一个浑身滚圆的工作人员,连工作服都被她挣得变了形,她抓起老人的票一瞧,火就不打一处来:“谁让你们进站的?K123次还没让进站呢!检票怎么在检?”她的话既像在责备老人,又像在批评检票员。说完,头一摆,快步朝检票跨去了。看那样子似乎要去大骂一顿检票员了。但很快,她就又踅足而归了,依旧拿着个大喇叭,让五号车的人在她指定的地方排队。那两个老人挨了她的说,脸上带着落寞的笑,也不着急了,倒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到这边来歇歇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去那边歇歇吧!”两个老人互相安慰着,搀扶着走到队伍后面的台阶上去坐着了。几个车站推车卖东西的人也相继推着小车在队伍后面蠕动了。伴随着“笛——”的一声,原来排好的队伍一下子就散了,人群疯狂地朝车门口涌去。我站在人堆后,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个世界都与我无关。
车票在手上,还怕他们不让我上车?车票是有座位的,难道他们还会不让我坐?我今天早上才买的票都有座,那别人就可想而知了。可是他们到底为什么还有挤呢?是心急,还是习惯?
到底是上车了。家乡,再见!枣阳,再见!往后,我们要说再见的机会还是很多,而每次再见过后,我们就真的再次相见了!
(二)
拥挤的车厢待乘客都各就各位后,就开始显得松坦了。我拿着票,漫不经心地找着座位。“5车66号!”我在心里默念着。那个座位号终于呈现在我面前了,目光平扫过窗前的座位号的时候,就感觉有一个目光怔怔地直穿我的视线。当我顺着那个座位号,把目光迁移到座位的时候,心里着实一惊。那个座位上一个男孩子,直直地坐在那里,仰头把我盯着。奇怪?那么多座位,他干吗坐这里呢?看到我把目光落在那个座位的时候,他立即开口:“哦,你是这个座位是吧?”“嗯。”我说。“哦。我们换个座位好吗?我们这四个人是一起的,想坐一起!”他说。“好的。”我几乎连思考都没有就一口应下来了。“我在那个座位!”他边说便用手指。我这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他坐哪儿。
他的那个座位是三人座最中间的那个,我有点不想坐中间,感觉太压抑,便对坐在过道边的那位老太太说:“您好!我们换个座好吗?我就在里面这个座位。”“你坐里面吧!”老太太拒绝得倒是挺委婉的,“我坐里面不舒服。”“哦——”我长长地哦了一声,瞬间便十分体谅老太太了,于是便踏踏实实地在里面的那个座位坐下了。火车开了。“我和你换个座位好吗?我害怕坐倒车,坐着胃里不舒服。”老太太对他对面的一个穿淡蓝绿色短袖的男孩子说,她那张长满皱纹的精瘦苍白的脸上,竟然在颧骨下面一点点分别泛起一团浓浓的红晕,就好比小孩的脸,红彤彤的。脸上亮亮的,似乎是擦了风油精什么的,嘴角流露出一种没有食欲的感觉,我一下子有点同情她现在的状态。“嗯。”对面的那个男孩也是个腼腆的后孙,他似乎羞于说话,立马就含糊地答应了,然后就起身和老太太换了个座。
火车平稳地向前开着,把村庄、田野、道路都遗忘在行程里,只把一条躯干直直地沿着铁轨向前插去。途中,所经之处,从窗外望出去,几乎路面都是湿的。这次降雨可是降得痛快了!一连降了好多天都不停。新闻里天天都在讲抗洪救灾,看来这阵势真的蔓延得越来越大了啊!经过一个大一点的河道的时候,只见许多树的树干都被上涨的发黄的水掩埋,只把团团树叶的一部分露在水面,好几栋灰色水泥房孤零零地泡在水里,在雨中显得荒凉而落寞。我喜欢涨水的感觉,水面宽阔得令人豪情万丈,可这水涨得不知怎地竟然我有些许惆怅起来!天灾,栽的总是老农民!
八点五十多分出发的,预计十二点左右可以到汉口。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因为无事可做,于有些乘客来讲,时间竟显得有些漫长。乘客们各自想着法子打发时间。和我换座位的那个男孩子,他们一起四个人围着桌子打起扑克来了。男孩旁边坐的大概是他女朋友,娇小玲珑,一双眼睛清澈温柔,打起牌来特灵活。他们对面坐的大概也是两口子,五十多岁光景,老太太坐里面,老头子坐外面,打起扑克来,老太太插牌不紧,就那十几张牌,在她手上竟像开了一朵大大的莲花。老头子总是把头伸过去,想看老太太的牌,然后每次又都被老太太给挡回来了。在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铁盘,铁盘里放着一袋瓜子,他们四个人一边打牌,一边磕着瓜子,一盘结束的时候,就是一阵兴奋的笑声和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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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脸上有两团红晕的老太太看来是真的坐不惯车,在火车上有大半时间她是不在座位上的。要不是她的东西放在座位下面,她旁边的那对情侣差点以为她下车了。在随州火车站的时候,靠窗的那位女孩对男孩说:“你坐外面去,马上上车了,人家把老太太的座位坐了,老太太回来了又要闹腾半天!”“她下车了吧?”男孩子说。“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你看,她的东西还在这里呢!”女孩的目光落在老太太的东西上,叫道。男孩子便向外面移了移,后来果真上来了人,拿着票,视线从男孩女孩身边扫过,略一迟疑,到底还是走开了。
在我们这一圈六个人里,最活跃的也就数他们那对情侣了。男的并不是很胖,但是肚子却鼓溜溜的,把那件格子短袖挣得紧紧的。女的身穿一件改良版旗袍,细细的眼睛,黄黄的皮肤,头发大方地扎了起来,耳朵上缀着两个红色的小圆点,闪亮闪亮的,自有东方女孩的一种特殊美感。从上车那一刻起,女孩就没有安静过,她一直在男孩旁边叽里呱啦。男孩的手机不知没话费了,还是没电了,他拿着女孩的手机玩游戏。女孩瞧见了,玩笑地大骂:“你他妈呀!老子玩就没电,你玩就行了!”男孩也不答话,只是低头嘿嘿偷笑。男孩玩了一会儿游戏,女孩的手机响了,手机便又转手女孩了。女孩回完了短信,打开游戏,冲男孩惊叫:“我的个妈呀!你玩游戏把老子的分全输光了!”“没有啊!哪儿输光了?!”男孩有点心虚,讪笑着,向手机凑过去。“那分呢?老子两万多分,分到哪儿去了?”女孩笑道。“老子杂晓得?”男孩子偷笑,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啊!我刚才玩的是三级,你玩的是四级!”“那老子的分啦?”女孩依旧笑看着他,“你刚才输了好些分啊?”“五百多分。”“那我的两万多分去哪儿呢?”男孩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偷笑。
“你往外面坐一点啊!我要伸一下腿!”女孩子朝男孩的背拍了一巴掌。男孩却坐着不动。“你去上厕所啊!快去啊,让我伸一下腿!”女孩子一直在那里嚷嚷。“哎呀!我不去!你别在那叫了行不行?我要去就去了,还要你说!”男孩被嚷得不耐烦,冲女孩叫了几句。女孩不再说了,但依旧很快活。“坐了一回火车,都跟人不一样!”男孩子笑骂。“跟你一不一样啊?”女孩反问。“当然不一样。”“你是不是人哪?”“是的。”男孩说。“不是的。”女孩回到。“不是人是啥子?”男孩说。“是猪。”女孩回答。我被他们的对话逗乐了,坐在座位上,把笑盘旋在脸上。
“妈呀!那房子都被淹了!”当列车经过河道涨水的地方的时候,女孩子把脸迈向窗外,脸上显出一种善良的忧虑。“到处都在下雨,这路面都是湿的。”男孩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是武汉吗?”列车快到汉口的时候,女孩把头趴在窗上问。“你自己不认得啊?”男孩反问。“都是不认得,你认得才问你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第一次出来啊?”女孩依旧快乐。“希望到武昌了,我姐把饭做好了。”这次轮到男孩找话说了。“你姐姐才不会给你做饭呢!她让你到外面去吃吧!”“到外面吃也不错啊!”男孩说。“你马上到武昌去了,下午赶不过去了咋办啊?”女孩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得过去的。”男孩说。女孩不放心,过了一会儿又问:“要是赶不过去,我看你怎么办?”“哎呀!赶不过去算了!这是老子的事,跟你啥关系啊。”男孩骂道,看着女孩,似乎又觉得心疼,笑骂,“晓得不带你来的!你个妈呀!”女孩笑了,不再说什么。可是她的神色仿佛在讲述什么,是一场离别,还是牵肠挂肚的等待?
我旁边坐的那个穿着淡蓝绿短袖的男孩子,确实如我第一眼所判断的那样,是个沉默的孩子。他坐在座位上,从头至尾没讲过一句话,只是有时把头埋下去,用手支着,一会儿就又坐起来了,一会儿把两只脚蹭地面,一会儿又收起来,看得出,他对这种等待蛮烦腻的。后来,他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到窗口去欣赏外面的风景了,许久也没有回来。长时间地蜷缩,让我感到腿部酸痛,我便把腿放在他的座位上,伸展开了。结果过道里,总有人走来走去,我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鞋底的灰擦到别人裤子上去了。谁知过道这么宽敞,每次路过的人总能十分安然地过去。我便不再缩腿回来,反正对别人的影响也不是很大。
我的右边,也就是靠窗,坐的是一个女孩子。我一直没能看清她的脸,因为她一上车就把随身带的一个粉红色的包放在桌子上,手臂压在上面,头埋在臂弯里。上车不久,她的手机就响了。她把手机掏出来,又把头埋下去。可能手机声音太小,她开了扩音,立刻她的通话被我们听得一清二楚。“你要去哪里?”电话那边一个很有磁性的男音问道。“不要去哪里。”女孩倔强地说,似乎在跟谁赌气。“那你要去哪里?”“我不去哪里。”女孩说。“你现在在哪儿?”“在车上。”“你要去哪儿?”“不知道。”女孩终于松了口。“那你怎么上车了?你要去哪儿啊?”“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你要我怎么办?”“我没让你怎么办,该说的我都说了。”“身上还有钱不?”沉默半响,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无奈。“没有。”“没有钱那你还坐火车!”“没有钱就不能坐车吗?”“你说什么?”车厢太吵,电话那边没有听清。“没有钱就不能坐车吗?”“我没说没有钱就不能坐车啊。”电话那边的男孩自知失言,也不解释。半天没有讲话,电话那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要去哪里啊?”“我不知道,去到哪里算哪里。”女孩说完就赌气挂了电话。
刚挂完电话,手机又响了。女孩把电话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喂!”女孩的声音压抑着委屈,柔柔的。“你要去哪里?”“我说了我不去哪里。”女孩说完就又挂了电话。这次她把电话装进包里。刚装进去,电话又响了。女孩使气地把电话拿出来,直接摁了挂断,又把电话塞进包里。
可是电话又响了,我以为女孩不会接了。可女孩这次竟然又接通了。“你要去哪儿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回家啊?”“回家?”女孩冷笑了一声,“我要的东西还没到手,我是不会回家的。”女孩的这句话说得挺阴的。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怎么都感觉这像黑帮的话。“那你去哪里啊?”“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回家。”女孩的声音很平静,但似乎又在赌气。“那你去哪里?”“走到哪里算哪里。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留点话费。我挂了。”女孩狠狠地把电话挂断。隔了许久没有电话再打过来。唉,终于平静了,我想。
可快到汉口的时候,电话又开始不停地响了。“你要去哪儿?”电话那边总是以这个问题开头。“我不要去哪儿。”女孩也总是这样回答。“你把我的东西拿到车站去,马上我去拿。”女孩的讲话内容终于换了。“你去哪儿?”“你别管。要不,我去你那里拿也行。”“你在哪个车站?”“你说呢?”“我不知道。”听了这个回答,女孩许久没有回话。电话那边也一直沉默。后来,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她恨恨地骂了一句:“你真他妈的个猪!”一字一顿,仿佛载满了恨,却似乎又不止是恨。女孩再次挂了电话。
但电话又响的时候,她还是接了。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女孩是在等男孩留她。“你想闹什么?”电话那边问。“我不想闹什么。”女孩固执地回答。“你想干吗?”电话那边问。“我不想干吗。”女孩依旧固执地回答。“我该怎么办?”男孩终于强硬不下去了。“你把我的东西拿到车站去。”“你在车站吗?”“我马上就到站了。”“可是你要去哪儿?”“我不知道。”女孩依旧固执,可她的语气已经没有起初的那么坚决与冷漠了。她的话头开始变软。对男孩子讲话也不再那么大火气了,她开始冷静地跟男孩子理论。后来女孩不知怎的又挂了电话。
我一直不敢抬头看女孩,有几次她把脸看向我的时候,尽管我感到她的目光柔柔的,但我依旧没有转头对她微笑。从她的电话里,我总感觉那应该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她对周围的人也肯定仇大莫深。但是,我还是感觉又那么几次,她似乎太寂寞,她张了张口,含笑地看着我,一脸的亲切,似乎想和我聊天。但我没有理睬。又一次,她伸了伸腿,小声抱怨:“酸死了!”说完,她看看我,似乎在对我说。但我只是笑着闭着眼睛,假寐。我把头趴在桌子上,把视线投向地面,看见她的鞋子和对面那对情侣里的女孩的鞋子都金光闪闪,可是她的是拖鞋,她的爱情应该也是脱了吧?无意间,我的目光瞟到了她的肚子,心里一惊,她还挺着个大肚子!这更让我浮想联翩,无数电视剧的剧情开始在我脑海里播放。我有点小小地同情她,我想如果我能给她点安慰多好,可是我又想,我是谁?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又凭什么介入人家的私事里去?我感到心里有点点疼痛,为那个女孩,为那段遭遇。
车到汉口站了。我们都下车了。女孩也慌着下车。她又接通了电话。尽管她一再对电话那边说“你别再打过来了”,可是每次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接通了。如果她不是在期待出现转机,如果她不是在等男孩留她,那她为什么又接通电话呢?她的“你别再打过来了”应该只是一个托词吧。她的心里应该也还是盼着男孩打过来的。
女孩走在我旁边,这次她没开扩音,但我却隐隐听得出对方说了什么。女孩说:“我走到这一步,还不是你们逼的?”“谁逼你了?”“怎么不是你们逼的?跟他们谁说,他们谁都拒绝。这不是逼是什么?”“你这是在怪我吗?”那边无奈地叹道。“我没怪你。”女孩的话简短而果断。“我现在到车站了,你来接我吧!”女孩说。“哪个车站啊?”“我也不知道。”女孩很无奈。似乎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曾经我一个人独闯某地,当打电话别人问我在哪里时,我竟然也是这么回答的。“是武汉火车站是吗?”“是的吧?应该是武汉火车站吧!”女孩说。我在旁边听着,不禁朝女孩望了一眼。我很想走上去跟她说:“这不是武汉火车站,而是汉口火车站。”可是当我看见女孩挺着大肚子,穿着宽松的孕妇衣,紧握着电话,仿佛紧握着救命稻草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的时候,我却没勇气走上前去了。我想女孩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乎她在哪里了,她只是需要电话的安慰,有了电话那边的抚慰,即使她迷失在天涯海角,她也不会害怕,也不会在乎了。现在,她的整个世界都只有电话那边的声音,不知怎地,看着女孩渐渐淡去的身影,我的眼眶竟然有点湿润,我感到有什么在强烈地嚼食着我的心,一遍又一遍……
(三)
下了火车,跟着拥挤的人群,穿过地下通道,便到了出站口。以前每次从这里出站的时候,队伍总是很拥挤,今天却不一样了。我看了一眼地面,便知道原因所在了。只见地上积了一滩一滩的污水,在污水中间,扔了一扎一扎地竹竿,乘客们就踏着那些竹竿,踮脚从上面小心翼翼地前行。竹竿已被踩的黑漆漆的了。
天又在下雨了。我想过下雨,可没想过下这么大,本来并不为自己忘了带雨伞感到后悔,现在却又点了。我走出出站口,密密而厚实的雨滴立刻就没头没脸地打下来。我甚至没有停下来想想自己该干什么,脚步就迈开了。隔着栅栏,许多人冲着出站口,大叫:“雨伞!雨伞!十块钱一把!”我瞟了一眼他们,倒觉得在雨地里不打伞走得更豪迈,更清爽。事实也确是这样,很快我就把打着雨伞的人扔在身后,迈着平稳的脚步不急不慢地朝公汽的站牌走去。
一路上,卖伞的人,拉车客的人到处都是,我把他们的话抛在脑后,迅速地穿梭到目的地。十路公汽是两层的,高高地突兀在密实的雨林和拥挤的人群里。我一眼望见,但又不是很确定,在车后面恰又望不见车牌号,情急之下,我便冲到站牌下向一个陌生人问道:“你好!请问那是十路公汽吗?”那个陌生的男人带着黑色的墨镜,矮矮的,一把伞稳稳地举在头顶,下雨天他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他看着我,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谢谢!”我立即朝车跑去。这雨下得也忒大了点。车已经挤满了,可很多人还是拼命地往上挤。“坐后面的那辆!坐后面的那辆!”司机奋力大喊。然后乘机把车门关了,一溜烟就跑了。我站在雨林里,任凭雨水飘落在我的头上、衣服上,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个是到武昌去的车吗?”两个女人走过来问我。“是的。十路公汽!”我说。“一个人多少钱啊?”“一块五。”我的眼睛直视她们,可能他们被我的真诚打动了,也可能只是由于我们是同路的人,其中的一个女人竟然渐渐把伞移到我头顶了。我依旧若无其事。又一辆十路公汽来了,人群一下子又涌来了,我又由队伍最前面变成最后面了。我冷冷地看着人们拼命地往上挤,只是在雨林里慢慢往前移。没有零钱,恰巧碰见一位大嫂从大叔手里取了五角钱,这样她的手里就抓了两个五角的了。我一个机灵,冲大嫂说道:“你好,请问我可以和你换一下零钱吗?坐车一块五。”我把手伸在她面前,一张是纸币,夹在手指上,一个是硬币,放在手心。大嫂回过脸,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依旧紧盯着她,没有丝毫地退让与逃避。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把钱递给我了,然后从我的手心拿走了硬币。我满怀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说道:“谢谢!”她把钱拿过去,瞬间突然又回转头,把硬币递回来,说:“我要纸币!”说完,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嗯。”我应道,便把纸币递给她。只是很不明白的是,马上上车就投到投票箱里去了,她为什么还如此在乎是纸币还是硬币呢?我一抬头,立马感到一股冷冷的不信任感在雨林里把我的心浇得透凉透凉。
届中国相声小品大赛》和《相声有新人》这两档栏目?乐乐带你看小说2018年10月14日16:31两档节目各有千秋,《首届相声小品大赛》参赛的小品类节目,说实话我好多都没听懂,都是方言,可能和央视这个平台
终于登上了公汽,司机在投票箱处摁着投票口,一个一个地清算乘客投的票价,大声地呵斥着少投的乘客。他忙得火燎火燃,仿佛一个即将爆炸的皮球,已经被充满了气。车厢已经挤满了,可车门口依旧在往上涌人。司机只顾着收钱,似乎已经忘了超载这个概念。不过,他到底是明白过来了,冲着门口大喊:“坐后面的那辆!”然后,关了车门,便缓缓地把车启动了。因为下雨,靠窗的乘客们便都关着窗,以免雨水飘进来。可是站在车厢里,那种闷热、闷湿几乎要让人窒息。车驶过一个又一个站口,每一次看见有人下去,心里便一阵惊喜,可当目光移到前门蜂涌而上的新乘客的时候,立马就得傻眼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武昌火车站,每次感到难受的时候,总会想起马上自己就到武昌火车站了,就解脱了,心里便感觉十分安慰。我傻傻地抱着自己甜蜜蜜的念头,盼过了一个又一个车站。可是那种闷热依旧紧紧地把我包围。后来在一个站口上来的一批乘客,倒让我感到庆幸。这批乘客里有一个扎着头发的外国人,他就站在我前面,在车厢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用手拉车窗,使劲拉了一下没拉动,这时,坐在车窗旁边的那个人才有点反应,估计他也忍受不了这种嘈杂的闷热了,他伸出双手使劲往后拉,“哗”地一声,车窗终于打开了。一阵凉风立即蹿了进来,吹在身上,立马感到轻飘飘的。
到站了。我的目标站,也就是终点站——武昌火车站。这里我来过几次,车进那种地下通道的感觉我却很熟悉。第一次到这里下车的时候,那种天空突然变暗的感觉,就让我感到很压抑,事隔许久,那种阴影很快便笼罩了我,不过这也是我记住车站的一个标记。所以我从来不知道该定义它是好还是坏,只是觉得讨厌里面却又裹藏着某种钟爱。
我从车上跳下来,没怎么淋雨,便到了车站地下通道密实的遮掩下。看见标记到售票厅的电梯,我便站了上去,刚站上去就后悔了,因为印象里这里出去好像是露天。但是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这是一条单向通道。有了心理准备,我一到地面上来,便朝雨林里钻,这里的雨下得更猛,雨滴又大,下得又密,我匆匆地朝售票厅走去,竟见雨林里,还有人更疯狂,他们和我一样什么伞具也没遮,就站在雨地里买卖桃子。我边不停脚步地赶路,边唏嘘不已。
楼梯口离售票厅并不远,几十步就到了。在售票厅张望一圈,便在一个售当日票的窗口排起队来。长长的队伍慢慢地缩短,很快,几乎不容得我花耐心,就轮到我了。“今天。武昌到南宁,还有没有哪列车有硬座?”我问。“没有,只有站票。”里面的工作人员边摁电脑边说。“明天凌晨的也没有吗?”“没有。”这下我可犯难了。从武昌站到南宁?我的站功还没这么大。我犹豫了一下,让后面的一位先买了票,略微想了想,咬了咬牙,对着窗口,说:“今天下午3:05的那列车。站票。学生证买。”“站票?”工作人员也有一些震惊,她似乎很难想像我做出的这个决定。“对,站票。”我坚决地说道,便把学生证递了进去。
买完了票,我看了一下时间,一点半了。我赶紧检票进站。雨天,候车室里的人总是格外地多。昨晚没睡好,早上起得也早,加上一上午的颠簸,到现在我已经疲惫不堪了。可是没处歇息,我只能盼着上车。近两点五十了,车站里的喇叭才开始喊1561次列车的乘客准备进站。这次人群又是哗地涌进去了。我不紧不慢地走着,到了车门口,等人家都进去了,我才进去。刚进去,见有人过过道,我便为他们让路,一下子退到吸烟室了。吸烟室里面已经有一个近五十岁的太太了。她冲我笑笑,便开始和我聊天。后来直到列车启动,我们一直都呆在一起。太太有一个弟弟,他们都是到南宁走亲戚的,昨天买的票,也是买不到座位了,只好买的站票。太太的弟弟本来和我们站在一起,当列车启动后,一个票贩子抓着一张从武昌到桂林的坐票,明目张胆地在车厢内大喊:“站票换坐票了!站票换坐票了!”太太的弟弟一听,立马就叫住票贩子了。“换吗?加十块钱。”票贩子贪婪地看着他,把票递过来。“到哪里的?”“桂林的。”票贩子的目光里即是企盼,又有些许担忧,担忧这到手的生意没了。我也以为这桩交易是做不成功了。没想到太太的弟弟,手一扬,“算了!换了!到时候,他们不得检票的!”
太太的弟弟走了,吸烟室里只剩我和太太,还有一个去长沙的商人。我们三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渐渐地熟分起来。后来我们都站累了,便把报纸垫在地上坐着。商人闲得无聊,把买来的一瓶啤酒上的包装一点点地用指甲抠掉。我们随意地聊着,聊到某个地方,他便掏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册,慢慢地查找,那本崭新的地图册突然深深地感动了我。那哪里是地图册?分明是一股学习的尽头。而这种尽头正是正在上学的我所需要的。
商人在长沙下了车,留下一个空空的酒瓶在地上滚动,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我和太太留在那个角落,天渐渐地黑了,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了。过道的门被打开,刚好扣住吸烟室,这样吸烟室便变成了我和太太的安乐窝。晚上到某个车站了,有许多人下了车,我和太太目送着他们下车,仰望的眼神晶亮晶亮的。后来又有好多人上了车,有个女人见吸烟室只坐了我和太太两个人,便疯狂地拉那扇门,边拉边冲着里面喊开门。太太看着她,冷冷地回了一句:“打不开!”便不再说话。
那扇门对我来说确实打不开,尽管我身强体壮,也向来自诩自己的力气大。可是面对那扇门,我却无计可施。我看了一眼门外的那个女人,一股酸溜溜的滋味便在心头画圈圈。我想,在这样令人疲惫的夜晚,被拒绝在门外,总归是一件令人心酸的事。尽管我们都是没有座位的人,尽管我们都没有什么骄傲可言,可不可否认的是,人与人之间,尤其是陌生人之间,彼此总是怀抱着一点小小的敌意的。我看了一眼太太,酸溜溜地一笑,便把头埋在膝盖上,开始胡思乱想。我不再抬头看门外,我害怕看见那个刚才歇斯底里叫喊的女人落寞的身影。
那个女人只坐了一个站,便下车了。可是她的身影总是在我的眼前晃动。她让我想起的不是一个开不开门的问题,也不是自私不自私的问题,而是人与人之间的那道隔阂究竟在哪里的问题。我和太太也是陌生人,但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我们却肯为彼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们彼此需要有个照应吗?夜里,我打盹睡着了,是太太让我躺在报纸上,而她只蜷缩在一个角落的。夜里,我把自己的外套给太太枕着,让她睡得舒服一些的。而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想不明白。当一个陌生人和你熟了之后,尽管你们不了解彼此,甚至不怎么信任彼此,但却愿意为他做许多事,这难道是相濡以沫吗?
夜越发地深了,我打盹完之后,精神好些了,便开始看书,看《狼图腾》。太太在我旁边睡得挺香,她醒过好几次,但最后还是睡着了。她的包包放在报纸上,我的包包挂在门上,我们彼此竟都能在未完全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安然地入睡。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太太的弟弟把她从梦里叫醒,叫到他一起去坐座位了。而我依旧被留在这个地方,我想,或许我和太太的交情也只限于此,只能在彼此处境相同时互相帮助,一旦一个人改变了处境,我们的交易也就做完了。
那扇门能打开吗?显而易见,太太的弟弟给太太送饭的时候,太太哗哗两下就把门打开了;夜里,我出去打水,摆弄了半天也没能打开门,只好索性不打了,结果太太要上厕所的时候,她“哗哗”两下,门就又开了;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太太的弟弟来叫门的时候,太太两下又打开了门,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打不开门,还有一个为什么,我不愿再提及。
太太走了,我便一个人坐在里面看书,看了一会儿,猛一抬头,竟发现窗外是一条条黑色的电线衬在有些阴沉的灰蓝色天空里。不由得心里一惊:天竟然亮了!这个天亮太容易盼了,我想。我起身,把地板上的报纸堆在一个角落,便站在窗口看风景,顺便拿出MP3听歌。窗外的山在大清早被一层淡淡的雾笼罩着,清幽而飘渺。我的精神挺好,尽管眼睛有些酸涩,可意识到底是清醒的。
清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来了。“报纸还要吗?”他问。“先放着吧!可能我还想坐一会儿。”我笑着说。“哦!”他说,然后就离开了。“哎——”我赶紧又追出去,“你们怎么开这扇门的啊?我怎么打不开啊!”他闻声回头,手抓着门把柄,使劲一摇,门一下子就开了,“这样开嘛!怎么没有力气啊?!”他笑着走开了。我便拿那扇门做起实验来了。后来竟然成功地打开了,原来以前力气确实不够。
窗外风景依稀,虽然每一座高山形状不一,可是内容基本都一样了,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目光扫过去,还是让人感到赏心悦目。我的心跟着音乐的旋律飞翔,沉浸在音乐的快乐里,我的脸上荡满了笑。那个清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又来了。“你去哪里啊?”“南宁。”“南宁?那还得好久哦!”他惊诧地说。“三四个小时吧!”我轻松地说。“十二点到,现在才五点多。你算算还要多久!”我听完他的话,不再回话,对他灿烂地笑了一下,便继续沉迷在自己的音乐里。
他走了,但不久又回来了。他见我依旧站在窗口,便问:“报纸还要不要?”“不要了!不要了!”我笑道。“柳州有很多人下车,会有许多空位了,你去找个座位坐吧!”“嗯。谢谢!”我含糊地答应,并把一份他特意留下给我坐的报纸给了他。“现在还没有哦!得到柳州去了才有。你别急啊!”他接过那份报纸之前说。“我知道啊。没什么的。反正我又不坐了。”我说。才六个小时嘛,有什么?!我的脚力很好,体力也好,六个小时的站功,才难不倒我呢!这样,我果真站了六个小时,直到南宁车站。
天大亮了。太阳火辣辣地烤着这块南方的土地。火车穿梭在山里,铁路上每隔一段路程,总能看见一个小房子,小房子旁站着一个或者两三个守路工人。他们站得笔直笔直的,那种笔直在这偏僻的山洼洼里,竟然威武得有点严肃了。一股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有时候,路上还会遇见修铁路的工人,有一堆工人正坐在机器上休息。头顶热哄哄的太阳几乎把人都晒蔫了。还有一群工人正在铁路上忙活,等到我们这列火车开过来的时候,他们便都驻足仰头朝我们观望,那种眼神竟似从未见过列车一样,又似乎他们太喜欢这种仰望的感觉,抑或成天泡在铁路上的他们都以观望来来往往的列车经过为乐了吧?毕竟这里面有他们的功劳啊。还有好几次,列车经过,然后许多要过路的车辆便被围杆截在一边。骑着摩托的人们便都像看热闹似的,眼看着火车一点点地滑过去,也不因自己被耽搁在路边而满脸怨气了。
列车在深山里开得老快老快的。可快到南宁的时候,却走一段就停许久,这还真的大大考验了我的耐心。我感到脚跟发痛,但是我依旧站着。我明明知道现在有很多空座位,但就不愿意去坐。并没有和自己赌气,倒是想真正地考验一下自己的耐力。
十二点多的时候,列车终于到了南宁站。我很疲惫,但是我的心立刻欢畅起来。这就是我暂时会栖息的地方了。但是我明白,不会太久远,这里也即将是我说“再见”的地方,而到时我又将辗转在每一个站口,继续寻找着,寻找着灵魂依赖的地方……
尾声
那天,那列火车,走了!载着我的理想、我的寻找,载着他们的梦想、他们的追求,载着她的纠结、她的无奈,走了,走了,再也不会回头了!可是它必将会载着新的人的梦想,新的人的纠结,新的人的无奈,再次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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