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杰
更新时间:2023/1/25 19: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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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家的小商店门前,不知哪个气二大爷的,说我是南天门的栝蒌——玄(悬)蛋一个。旁边就跟蚂蜂乱了营似的,立马引来了一群家狗咬生人的齐吠声:
“没错!他就是不老实,还尽是坏水……”
他们猫一句、狗一句地往不是人处糟践我,用形容不是人的话形容我,幸亏我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不然!谁经得起这帮疯狗的口下无德呀?!农药、上吊绳、水塘,要去了多少脸皮薄人的小命啊!
人家怎么不老实,哪儿装坏水了?我也没偷着给他们谁的老婆挠脊梁骨、吹眼里沙、挖耳内屎、捉头上虱。
他们用爪子指了指我身后,说,死到临头,还啄木鸟翻跟头——卖不完的花屁股!
顺着他们用爪子指的方向,我回头一看:俺的个娘唻!
只顾听这帮气二大爷的糟践我了,不知啥时候,法院执行庭的路办事员,已经把警车停在我身后了。这帮气二大爷的跟着落井下石,说,不玄?看不花钱的小包车谁坐!你不坏?看牢里的砖基谁去数。
跑是跑不掉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极力掩饰着尴尬地对路办事员犟笑。说:“那啥——你吃饭了没?”
“吃过了——”那帮气二大爷的在我身后,齐声替路办事员回答。他们嬉笑着纷纷跟了过来,看我跟公家人还能不能?还有没有那么多的俏皮话,坏水还敢不敢往外冒。
他们要看的也不是路办事员的笑话,路当然不去避讳什么了。他连客气一下都没客气,就恬着脸地直接问我:“你操办到钱了没有?”
我心里话:操办钱、操办钱,就知道让人家操办钱!轻易不见面,见了面就不能说点喜庆的?!想钱?想钱你去银行啊!那里边的钱多得很,只要不被人看见,你愿意拿多少就拿去多少!
为了不让我身后的那些人弄清楚,法院为什么事找我,我压底声音,让路办事员跟我家里去说。
“不行!就在这儿老实交代!”那堆人围了个铁桶阵,把我围在最中间,他们有两个还抓住了我的胳膊和腰带。我还想跑?今天就是插翅膀子飞,那两个也得蛋子儿似的,在下边坠着。
这帮气二大爷的,要我不要跟嘴里噙个热牛鞭似的,说话吞吞吐吐。说,他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搂老婆过年’。
路办事员跟他们商量,让他们离远些,别影响了他的工作。可,根本就没哪个小舅子肯听路办事员的。他们仍然对我形成个包围圈,对路办事员说,我这家伙玄得很,如果他们不帮着路看着我点。万一我跑了,路办事员就是拿来驴缰绳,也不可能栓住我。
我嘴里半截肚里半截地问路办事员,不是说可以撑到月底吗?路办事员摇了摇头,说,没谁同意我所认为的撑到月底。法院只限我三天时间,路要我有什么话去法院跟他们庭长说。说,只有庭长有权宽限我。
我立马就意识到了,法院有可能是会关我。如果是,我就带着被褥和衣服,尽管我心里并没有一点点畏惧的意思。但,当时我没有去坐牢的准备,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露着膝盖的破牛仔裤。
那帮人起哄,让我啥啥的都带着。说,我这辈子难道还想活在出来?不关,难道是接我去住宾馆,是接我去饭店吃大餐?
路办事员低着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啥也不用带,去见一下他们庭长就让我回来。说,天不早了,大家都还有事,争取时间,早去早回。
路办事员说大家都还有事?天这么晚了,我一个游民能有什么当紧事?不就等一会儿,把晚饭操办进肚子里。然后,就去趴窝睡觉嘛!
我突然明白了,肯定是人家路办事员有事。一会,也许有人请他吃饭呢?那咱还犹豫什么,还不赶快上车啊!回头耽误了路办事员的好事,看人家不给咱小鞋穿?四零的脚丫子,给你双三八的鞋,看夹谁的毛蹄子!
我上车的时候,车下是一片“噢——噢——进去了——”的欢快的疯狗叫声。
到一个十字路口,路办事员让司机把车停下。他问我是拿钱,还是进拘留所。见我盯着他望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迷惑,他解释说,这是他们的工作手段,他和我无冤无仇,也不想这么做。可他是端这碗饭的,听差办事,身不由己。
我问路办事员一年有多少天? 路知道我不是梁山伯的鸟——傻嘎嘎,不会不知道一年多少天。他并不回答只是盯着我看,想看我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可不就是一傻嘎嘎!一天,我邻居家的母鸡下蛋了,那家的老大娘从鸡窝里拿出热鸡蛋,一边向人炫耀鸡蛋个大,一边夸她家的母鸡肯做活,一天一个蛋地下。我吃惊地认为,她家的母鸡怎么这么厉害啊?一天一个,一个月下来,那它还不得下百二、八十个蛋?!那家大娘笑出了两眼睛的泪花子,问我一个月有多少天,马长着几条腿。
有大进、又有小进的,谁知道它一个月有多少天?但,我还真就数过马长几条腿。马站着不动的时候,是四条腿。我用袖头蹭了一下就要过河的鼻涕,不好意思地说:“马走起来时,那些马腿和尾巴,乱腾腾地搅和着,我就数不清了。”
后来,就快进学堂了我才知道。别看马走着的时候,腿是乱腾腾的,它却和站着的时候一样,仍然还是四条腿。唉!它这一乱腾不要紧,让我做了好几年的傻嘎嘎。既然,马站着和走着一样,都是四条腿,那它瞎乱腾个啥劲呀?人多好数啊,走着站着都是两条腿,也没有条尾巴跟着瞎乱哄。
我在心里说:这也不是动物怀孕,猫三狗四猪五羊六,黑天白日地算,一年有七百三十天!钱,我没有。路办事员关一年,我还按人类正常的日子算法,就蹲三百六十五天吧!我起小就是被吓大的,这会有抗体了。
路办事员用安抚我的口吻说,他也不想关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才不答理路的口蜜腹剑,示好的那一套呢!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搭凉棚往隔着几条道街的拘留所方向望。然后,往那边指了指。心里却在唱:往前走,莫回头——通天的银子我没有,看你牢里的砖基,够不够九千九百九……
路看了我一眼,用显得无奈又无辜的语调,让司机发动了车。
坏了!坏了、坏了!拘留所的门前,怎么堆着那么多的建材?
干什么、干什么?让我在树凉荫下打打扑克、拉拉大呱我乐意。我能把折鼻子针,给吹囫囵了,让空客A380从针眼里飞过来、飞过去的,还就是不碰翅膀子。要是让我干泥水活,就有点翘脚丫子撒尿——出狗相了。我这一身的懒肉,宁肯让它闲得痒痒。
正这么想着,路办事员先下了车。
这里又不是饭店、小吃部,我也不是啥老实人,哪里会那么乖地就跟他下车?
“你等等,我脚麻了。”我说。心里想,要是有根小木棒,剔剔脚丫子就好了。真的!我这是单方,一直以来我都是用这法子,治我脚麻的。脚要是蹲麻了,拿根小木棒在五个脚趾缝里,来来回回地那么剔一剔。边剔还要边念观世音娘娘教的咒语:‘小脚、小脚你别麻!给根小棒你剔剔牙’。过不一会,包管就不再麻了!再麻呢?再麻,你剁了它喂狗。
你可别小看单方,单方它治大病。我还有一治感冒的单方,比吃啥药都灵。患感冒了,就拿凉水洗澡。真的!别怕冷,洗的越透,感冒好得越快。洗一次,鼻通烧退;洗两次症状全无。
我跟您说,要想身体好,一年最好能感冒个一、两次。不感冒,创造条件也要感冒。如果感冒了,不打针、不吃药,按我的方子洗凉水澡,我管保你这辈子,永远不会得大病。否则!是病就能害死人啊!
路办事员是官差,根本就不和我啰嗦那么多。他把车门打开后,就等我下车呢!我这治感冒的单方,他也根本就不在乎,那他就别怪我没想着要告诉他。以后,他的家人要是患感冒了,就去打针吃药吧!反正那也没什么效果,还降低了自身的免疫功能。
我随着路办事员,来到一间有床和桌子的房间。对了,我忘记撅着小嘴,或一脸的苦瓜相了。这没法子!我向来就是个乐观、又厚脸皮的人。从来都是把挫折和磨难,看做私人财富的,我怎么会把这点小事情放在心里呢!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这点性格,他们都说我是个心宽、量大的活宝来着。
再说了,来的时候,路办事员连衣服和被褥都没让我带,我家的香油瓶就更没给拿来了。那我的小嘴就是撅得再高,也没啥东西好往上挂呀?!
还行!就把我关这儿?我嬉笑着问路办事员。我想的是:路办事员别再磨蹭了,赶快出去吧!给我把门从外面锁上。那样,我立马就可以蹬鞋上床。然后,大腿搁在二腿上,小鸡放在蛋子上,晃荡脚丫子玩去了。
我心里早就盼望着,谁能给
“你就做美梦吧!”路办事员冷笑了一声,一边鼓捣拘留我的手续,一边不抬头地说。说,就这眼神还玩鹰呢!连那是看守的办公室,都看不出来!他让我等着,到时候,就知道被关在哪里了。
怎么?不是关这里啊!我认为这地方挺好的,他怎么就不能把我关这里呢?我在心里嘀咕,路办事员会把我关到哪里去呢?那里是不是特别地恐怖啊?我又一想,没事,现在是共党的天下,再怎么,也总会比送去剥驴厅里要强很多吧?
路刚办完我的拘留手续,一个老头在一旁就嚷嚷着让我进号。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工地上的民工呢。
没进来前我想,拘留,就是把人一人一间号房地关起来。拘留所的每间房里虽然都有电视、桌椅、开水和脸脚盆。但,就是不让你和任何人说话,使劲地憋你。
本文发布在演艺圈门户网,演艺吧,请勿转载.域名www.yanyi8.com .0年01月22日17:21而春晚舞台上最受欢迎的嚷嚷着让我进号的老头没好气地说,我说的那是宾馆,可惜我的级别太低,捞不着享受那样的待遇!他这里也比宾馆便宜多了,条件当然不如宾馆。但,我却别无选择,只能是龙也得给他盘起来,老实地呆在这里。
宾馆我也不是没有住过啊!那里什么都好,就是不吃、不喝他的,睡一觉也要老贵老贵的钱,让人心疼。还有,睡到半夜的时候,总有女人打电话。问,大哥,一个人在外寂寞不?要不要老妹来给解解闷啥的。女人又不是自己老婆,她帮你解闷,可能也是会要钱的嘞!
路办事员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说,我的废话一嘟噜一串的,也不知都从哪里贩来的。
老头说,他就不怕调皮的!那是我没在他那里吃过亏。
我小声问路办事员,这人谁啊?咋恁孬的脾气!路办事员却故意放大声音,说,他就是看守啊!
我拽一下路办事员的衣襟,笑问:“怎么?你还派人专门看着我啊!”
路办事员又笑了起来,说我尽是废话!不看着我点,吃了晚饭,我还不跑回家搂老婆睡觉去?!我嘿嘿地笑说,我以为拘留就是来吃顿便饭。然后,就让回家该忙啥,还忙啥去呢!
路办事员的肚皮都快笑破了。是啊!他要不是今天认识了我,他上哪里买票听这样的笑话去?有一回,我跟人啦大呱,啦得一帮人都不愿意回家吃饭。后来,还是他们的老婆拧着耳朵、牵着头发,硬是把他们提溜回家的。
路办事员让我慢慢地品尝被拘留的滋味。他说十五天呢,据他的估计,这里不会每天蜜瓜儿似的给改善生活。
那我住这儿干嘛啊?还不如跟路办事员走呢!碰巧了,到天黑还能撞上桌宴席呢!干嘛撞上?说不定今晚就是原告请客。那我就不想着跟去了,碰到原告怪不好意思的。但,我是个苦命人,出身低微,才刚刚走向社会,还没有挣到什么大钱。他们吃归吃,但可不能把请客的钱,都算到我头上啊!如果真要算到我头上,那他们可要省着点吃,要少吃荤、多吃素、少喝酒、多灌醋。那样,对他们的身体好,对我的钱包也好。是真正的:我好——他也好——
路夹起公文包就走人了。
“进号、进号!”讨厌的看守老头,在我身后嚷嚷。我心里话:这不是往里走着呢吗!嚷嚷个啥劲?谝好‘腔口子’咋的!他是在哪里养成的这孬脾气?要是走俺门前过,看不唤狗咬他!这么大年纪,也没配枪,还跟人家耍脾气。要论打架的话,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他这样的十个、八个的。脚底下一绊、手上再一推,让他给咱爬起来试试?!
所谓的号子,原来就是地上铺了一张大木板的房间。这样大通铺,小时候我是睡过的。冬天,俺村十几个我这么大的孩子,常常去挤生产队的牛屋。那里就铺这样的大通铺,里边又热闹又暖和。
我以为,这世上有我一个能豆,就够大家讨厌的了。号子里有几个人,居然比我来得还早,他们要和我一起享受这种待遇。好多年没和生人一起打通腿、睡通铺了,我怕不适应。就问看守老头,这里有没有标房。你看他!有没有的说句话,怎么光拿眼盯着俺看啊?俺也不是跟他大小差不多的俏老娘辈。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有事也不问他了。我冲尚没走远的路办事员喊:“没铺没盖,我怎么睡啊?”
路回过头来,笑问,你的悟性这不是挺高的嘛!这么快就悟出拘留的滋味来了。他也真是的!也不能因为急着去赴宴,就撇下俺品尝这不怎么样的被拘留滋味!
我对就要走远的路办事员说,咱们是人民内部矛盾,他怎么能用打击阶级敌人的那一套对我啊?让我光着膀子,还不给我铺盖。
看守老头这时急忙换了一副表情,说他有被褥租给我。但,没衣服穿,他就没办法了。自语说,他橱子里倒是有一件棉衣,可这六月的天,也不是要捂酱,没法穿啊!
路办事员说,他回去通知经济庭,看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弄件背心来。经济庭真能给我弄件背心?别太为难他们,我不要贵的,就那种上边印着大写意,或卡通画的纯棉T恤就行!眼前的人是真能乱整词,把短袖汗褂子,改叫T恤了。别说远的了,就是清朝的老翰林,若能爬起来一个,看到当今的中国话,也会气得再背过气去!
路办事员都走那么远了,还能听见我说话。他哈哈大笑着,走出了拘留所。
我心里也在坏笑:经济庭做的是光赚不蚀的买卖,他们是肯定不会掏钱给我买背心的。让原告去?原告的小嘴一准撅得比鼻子还高。账没要回,还要赔件背心,他会乐意干吗?
我友善地向拘留室里的人打招呼,问他们怎么都不忙?
号子里的人苦笑了起来。
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说,他们本来挺忙的,忙得蛋子儿跟摇耧似的。公安局请他们来这里歇歇,他哪能不给公安局面子?!
老头姓毛,除了他侄子,号子里的人都喊他老毛。老毛叔侄和他们的村长三人,因为率众围攻殴打计生专干。今个上午被公安局,请来这里凉快凉快的。
还有个外号叫长毛的孩子,大概是没钱剃头咋的?三十几岁了,留那么长的头发,土不土,洋不洋的。一年前打了人,法院判他赔偿受害人三千多元的医疗费。执行庭几次找他,都给他跑掉了。七天前的早五更,终于被路办事员他们摁在了床上。
光腚戳马蜂,敢戳你就得敢撑啊!沾了便宜,还不想付出代价,咋长一腚胡子唻!你跑?再跑个试试!小舅羔子跑得了初一,还跑得过十五?
大家用眼睛问我犯了什么事?
我说,我这就‘小孩没娘,提起来话长’了!两年前,我同原告合伙做生意赔了。原定今年年底还清欠他的五千块钱。前几天,原告说孩子上学要用钱。我忙着打兑齐了缴给他,他却不接。眯着眼睛、扬着下巴不屑地说:“利息、利息!”
我递钱的手,僵在了半路上。这不要脸的,怎么有利息了?原先,我们根本就没提利息这档子事。原告‘嘁’了一声,说,怎么就不能有利息?养只狗不是还下小狗子呢吗?他的钱咋就不能生小钱了?
原告和我本是朋友,我刚刚步入社会,两手空空的,还没什么本钱。他则混世多年,小有点经济实力,出的本钱也多一些。但,当时,我们约定利益和亏损是均摊的。
哪成想,我初出师就遭遇不利。那次,连我对生活和前途的信心也赔进去了。我砸进去了所有的本钱后,还老头子日竹竿,刮血底落了五千块钱的债务。
我问原告,如果他养的是公狗,那也能下小狗子吗?他说公狗是不能下小狗子,但他的钱不是公的,个个都长着雌性生殖器官,好赖给点种就能生小钱。
他这是明摆着要和咱断交,咱也就少废话,让他说说该有多少利息。
这不要脸的,才不管那些不当钱花的断交不断交呢!他不容商量地说,利息不多,一万五千八,本金五千,加起来两万零八百。他给八百块的人情,净给他拿两万就可以了。
你看他那小手摊的?气得我啊!真恨不得天上能掉一快刀,刀尖正落在他那傲慢的手上,让他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断手。然后,再也顾不得要利息,一个劲地往医院外科跑。
平时,我还真不大会生气。但,这回我真恼了,问他:“你这小舅子,是不是做生意又蚀本了?”
他说,他个舅子就是又蚀本了。而且蚀得惨,快要揭屋卖瓦了。他听人说,我这两年再没怎么闪失,混得还不错,让我可以看成,当初那次蚀的钱,全摊到我一个人身上了。说,算我是发扬风格,学习了雷锋,救助了贫下中农、支援了灾区、特困户、失学儿童、残疾人、非洲饥民……
他这不是‘有嘴没嘴唇,一嘴核桃纹,轻易不说话,说话得罪人。’的屁眼话嘛!我又不是富翁,最多只能算刚刚脱贫。真该去联合天下不要脸的,都来给他上寿、烧香。
“怎么说的?不给钱就起诉你!” 原来是他的小舅子,现在调法院上班了。
我也有我的驴脾气啊!那倔劲一上来,管他小舅子调不调法院去!拧着脖子对他说,我小舅子还调国务院去了呢!让他只管去起诉。
还真小看了王八羔子,别看他屁眼里没长牙,吹得还真响!这才几天,我就吃上这里的“商品粮”了。
“结婚了吗?”老毛这老汉真有意思,居然看不出我已结婚多年,还问我这样喜人的问题。呵呵,那没办法!我这人长相虽然丑陋,面相却比较显嫩,快三十岁了也不长皱纹。
我挠了挠头,一半真一半假地说,我都有两个孩子了。但,孩子的妈妈不跟我客气,她早就看到我骨头缝里去了,见我没什么能耐,让我滚一边撒尿和泥玩去。她说,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我了。
“她总会送件衣裳给你吧?”老毛的村长,用他那善良的思维方式问我。他认为,看在夫妻一场和孩子的份上,只要她还没嫁人,就不该不管我的死活。
按他善良的思维方式,我妻子就是嫁别人了。因为孩子的关系,也应该和我藕断丝连,可怜我的处境,为我提供尽可能的帮助。不是有句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嘛!
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是善良人多啊!因为我想,如果真是那样,我妻子绝不会可怜我。她是那种,即使我掉进了粪池里,她肯定会用粪扒子,把我再往深处捣捣的人。
老毛问我没打算再找一个。
我到哪里去找啊?因为‘钱、权、势、貌、才’,我一样也不占。嫁给我?那得是心理素质多么坚强的女人啊?!许多女人望了我一眼后都说,世上的男人即使都死完了,她宁愿打女光棍,也不肯嫁给我。
国经济网2018年10月03日08:03本报讯(记者金力维)为呼应国庆期间合家欢乐的节日氛围,10月2日至9日期间亮相的《首届中国相声小品大赛》总决赛将让观众“笑足国庆”。大赛既为年轻的语言艺术创央视老毛不太相信我的鬼话,说,有我这金头,还愁个槐木把?
我是金头?我哪里像金头了?这老毛还真能抬举我。这话要是给我妻子听到了,一准和他开战,联合国维和部队来了,也休想平息事态。她可是很会挠人的!起小,她就把弟、妹的脸上挠得尽是血道子。她弟、妹现在都落下病根了,一听到她说话,就急忙先捂住自己的脸。她挠人的时候,先是不动声色地走到你面前。也不知她的手是怎么扬起来的,你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呵呵!脸上几道血丝就冒出来喽!
心里想象着,我妻子挖老毛脸时的情景:她一把挠下去,肯定不会像挠我的脸,会留几道血痕。老毛的皮肤又黑又老,脸上还尽是黄土高原上梯田样的沟沟道道。她那一把下去,最多就像挠在搓衣板上,能给老毛留下几条跳跃式的血点。
今天早上,我对妻子说,我预感今天会有麻烦事。她说有麻烦事好啊!就怕麻烦事出得太小了。
“真的!”我说。法院要是把抓我去,让她千万别送饭给我。她这道防线再被突破,我们就只有乖乖地往外拿钱了。那样,我们苦心经营的小商店,就要被掏空了。
平常,我妻子就没好话对我。这次,她呵呵一笑,让我放心,说,钱都在她肋巴骨上串着呢!她巴不得拘留所就是渣滓洞集中营呢!即使我在里边被折磨地鬼哭狼嚎龙叫唤,她也不会去拿钱赎我!
这次,她没说我进的是剥驴厅,就已是万分地嘴下留情了。那剥驴厅是什么地方啊?!是来一个剥一个,来两个剥一双,准进不准出,驴间恐怖至极地狱呀!在那里,来了就剥皮。然后,把白肚青背的皮扯开,钉在满是驴皮的墙上。晾干后去毛,再紧火烧、慢火熬。熬啊熬,熬成阿胶给人补身子。这不公平的世界,驴子平时忍辱负重,出力受罪的。人怎么不把自己的皮剥下来,熬了给驴子补身子啊?
驴被开了膛、破了肚后,薅出肠子、肚子、拨楞鼓子。肉给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下汤锅。据说,现在流行吃驴肉,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那东西解馋还不长膘。驴肉那么快市,可惜世上的驴子并不多。剥驴厅里就是进来个把不是驴的,他们一样吆喝着给当驴肉卖了。
我和妻子,属于那种没缘分的夫妻。哪天不吵架,我们饭就吃得没滋没味。这让我从认识她那天起,就对爱情这劳什子,产生了绝望。没缘分还结婚?这要是由得了我,我宁肯进剥驴厅,让人给当驴剥了。伤心哪!伤心事就先不在这里说了。
我以为,看守我们的只有那糟老头。原来,门口还拴着一条狗。看守晚上在隔壁睡觉,就用它给自己做预警。于是,白天我们就不得不夸它几句:耳朵竖得直,皮毛象西德黑。但它其实就是一条杂狗,无论我们对它怎样表示善意、讨它欢心。它却跟日本政要似的,对我们并不友好。喂它的食物尚没咽到肚子里,它就又朝我们‘汪汪’起来了。
第二天中午放风的时候,路办事员来了。我朝他敬了个纳粹军礼,说:“嗨!希特勒——”
路办事员嘴角挂着一丝笑,走过我身边时,把我敬礼的那只手给拨拉下来。说,德国鬼子的那一套,在他那里不好使。
我对路办事员忸怩作态,说我还光着膀子呢,我又不是卖肉的,老腆着肚皮像什么样子?!
路办事员笑我,说,又不是大姑娘,露两天不要紧的。唷、唷、唷!他倒是想大姑娘露两天肚皮给他看呢,法办不了他!我要真是大姑娘,敢这么着露两天肚皮,有多少帐我会还不上?
路办事员说我真是个活宝!要不是因为这点破事,没准我俩能成好兄弟。
我这人还就怕人抬举,见路办事员这么说,我的脸真就红了。人也一下子规矩不少,收敛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说,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咱一个破鞋,怎敢和路办事员称兄道弟。
路办事员叹口气说,不都是人嘛!他的那帮弟兄,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他让我想想法子,一点钱不还,他能跟我毕事,人家原告能跟我毕事吗?多少还些,他也好向原告交代。我也该干嘛干嘛去,省得在这儿受洋罪了。
路办事员说得比较中肯,也还中听。虽然,原告的小舅子调到法院去了。但,法院并没有支持他的高利息请求。加上诉讼费、执行费和本金,法院才判我支付五千七、八百元。如果象征性地还一些,就能让我出去的话,我当然愿意离开这鬼地方了。其实,我并不是还不起这些钱,我现在是和原告赌的一口气。我就要看看,原告能不能让我惨死在狱中。
我口头答应路办事员,去给我朋友东方打个电话。电话里我却告诉东方,因为和别人发生的一桩经济纠纷案子,我被关进了拘留所了。不等东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却对着话筒连忙说:“你只有五百元?还是你家下个月的生活费。我知道你一家三口,就指望你的这点工资呢,我出去后就想办法还你……”
我放下电话,装作无奈地对路说,我朋友只有这么多,他还得过两天才能送来。
路办事员嫌五百太少,问我还有没有别的朋友。能借个存折,抵押给他们也行。
我想起一个人来,不知道她什么时间,在哪里弄到的一张假存折。上面有银行的公章,也有私章。但它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假存折。一次,我们聊天的时候,她开玩笑说,如今,她身上也有两个了。
我当时还取笑她有两个什么了,是不是虱子?她脸上虽然笑着,嘴里却不乐意,反唇相讥说我身上才有虱子!我占她便宜,说,我身上有虱子,也是从她那儿爬过来的。
“我说的有两个,是有钱!你的明白?”她还‘日本’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一天吃几顿饭,她的先生并不是那种叱咤风云,或有多少经济头脑的人物。小县城里,也不过是为衣食奔波劳碌的一族罢了。
她见我对她露出不相信的笑,就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四万元的假存折。她在我把讥笑变成傻眼时,自己却笑了起来。说,要是真的就好了,可惜是张假的!
我想,如果把假存折拿来,也许能把路办事员给蒙了。他把我放出去后,我还管他以后抓得着、抓不着我的辫梢?出去拘留所之日,就是我永远离开此地的这一天。
然后,我找一清净去处,越偏僻越原始越好,最好是能与世隔绝。静下来后,默默地去做我心中的一个梦。路办事员和原告,他们谁痒谁自己挠去,谁愁谁自己烦去。
我拿起电话前对路办事员说,他可不能直接取了人家的钱给原告。路向我拍胸脯保证,说,他们又不是黑社会,让我把人心只管装在狗肚里!我要的就是路办事员这句话。电话的另一端,却说她已经下班了。
看守和老毛等人都被狗叫声惊醒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我妻子把两瓶冰镇啤酒,和一些食品交给我后,再匆匆地离去。看守老头在我妻子离去后,又意味深长地来到窗口看了看我。
我不好意思地朝看守笑了笑,说:“凉凉的冰镇啤酒,你也来一瓶降降温吧?”
看守没多言语,摆了摆手,说了句,‘都十二点多了!’。然后,打着哈欠,就又回去睡觉了。我估计,他明天见了路办事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路,别被我的假象迷惑了。邻居死头牛,管他呢!我笑着把冰镇啤酒,让给老毛他们,老毛却率先骂开了。说,我的‘孬熊’话,没一句是‘孬熊’真的!
村长在一旁坏笑,说,鲤鱼刺,差一点没把老毛的嘴给扎了。如果不是在拘留所,这会,老毛不是在满处打听媒茬,就一准是屁颠屁颠地,领着我南村北寨相亲见面呢。
老毛气哼哼地说,怨他是嘴不尖却想吃磨眼里食!只说这大媒做成了,以后进城就能有个歇脚的地方,也好喝杯不花钱的茶水。他这乡下老冤,就是精不过城里的‘街滑子’!
我越发笑起来,说,老毛就是不给我介绍对象,以后来县城了,我家也永远是他免费歇脚喝水的地方。
?
县文联的一位老师,听说我被关了来看我。说,多大点事!法院里有亲戚就了不起了?东关放屁西关捂灯的小县城,公检法里就他有熟人?!
文学讲习班结束后,我比以前更痴迷文学了,经常拿着新写的小说习作,去请教文联老师们。日子久了,老师们也不外气我,把我当作他们孩子一样地看待。我也从和他们的交谈中,长了不少对文学的见识。
我这儿出了事,老师比我还着急。他侄子是县公安局副局长,话不落音他就去公安局了。不一会,他就和副局长一起回到了拘留所。副局长让看守多给我些自由,如果放我出去,他就有点越权了。说,也就是关几天的事,不会有多大委屈,何必担法院这份人情。再说,庭长也出差去了宁夏,不知哪天才回来呢。
庭长去宁夏了?我心里在坏想,他是坐火车,还是开小车去的?如果是火车,最好能晚点个十天半月的。到了宁夏后,那里干脆就不卖回内地的票,所有窗口都只售去莫斯科、西伯利亚和北极的票。如果是开车去的,最好让他的小车抛锚在沙漠里,让他老也回不来。要是没车该多好啊!让老小舅子掂着腿跑宁夏。去时,他穿的是裤头、背心。回来时,一路风雪、冰雹地往下落。让他抱着光膀子,踩着膝盖深的雪,一脚深一脚浅、顶着风地往回走。而去,越往内地雪越深。这一个来回,怎么也够他忙活半年的。那就不用担心,谁个小舅羔子把我转进看守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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