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鳖”

只手的声音
更新时间:2022/10/27 15:52:49



1、大街的树阴下。晨。外。
  清洁工正在打扫大街。
  李小丽快速地骑着自行车,她不时地用手抹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画外音):生意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好做,刚到一家药材商行上班三天的李小丽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是一位自尊、好强的姑娘,不甘心自己白吃人家的饭、白拿人家的工资而受老板的白眼。这不,今天她就起了个大早,来到市场,希望靠自己的勤劳、热情,为老板拉到一桩好的买卖……
  叠片名:逮鳖。
2、市场商行外。晨。外。
  李小丽用扫帚打扫商行的门口。
  三三两的商户或者推着自行车,或者步行路过。有几个人用赞赏的目光看着。
  阳光照到了商行。
  李小丽一手撩起裙子,一手揭开商行外摆放的货物上的彩条塑料布,叠好、放好,然后开始挽麻包,用手将药物捋成一个小山的模样。干完这一切,她用满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手提一个五、六十年代的老式提包走来。
  李小丽迎上前去。
  李小丽:“黑(音夜)老板早!”
  李小丽接过黑老板手中的提包。
  黑老板:“你这娃呀,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叫老板,叫黑叔!”
  李小丽:“黑叔!”
  黑老板:“哎——这不对咧!这才象是一家人嘛!叫老板多生份。”
  李小丽傻笑着。
  黑老板:“看你弄得满身满脸的汗,快进行里去洗一下。”
  李小丽:“嗳。”
3、商行内。晨。内。
  黑老板坐在老板椅上,他点着一根烟吸着。
  李小丽递上刚沏的热茶。
  黑老板:“好好。你忙了半天了,去洗一下吧。”
  李小丽转身去洗脸。
  黑老板很响地喝着茶,不时用眼角看一眼李小丽苗条的身影。
  黑老板:“娃呀,坐不住了吧。”
  李小丽用毛巾擦着脸,笑着。
  黑老板:“不是给你说过了嘛,你咋就记不住呢?你看你这娃的脑子。”
  李小丽:“记着哩,叔,我记着哩。”
  黑老板站起身来,走近李小丽,“记着啥哩,你给叔说一遍。”
  李小丽:“咱这一行的生意,是三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要着急,大生意不怕吃怕赔。只要坐功练得好,保证发大财。”
  黑老板:“还有呢?”
  李小丽:“要学会认货,买了假货不得了,哭都没有眼泪。”
  黑老板:“还有呢?”
  李小丽:“坐商就象捉鳖的,要死等,买主中跟鳖一样的傻子多着哩,识货懂价的人没几个。要价要高,高到连自己都害怕;还价要慢,慢到连自己都烦。西安市六百多万人,一天捉一个鳖,一辈子都捉不完哩。不要怕把买主撵跑了,以后没了回头客。”
  黑老板:“还有哩?”
  李小丽:“要学会称秤,学会用磅秤、镫子。”
  黑老板:“哈哈哈!算叔没有看错,你这娃灵醒着哩。好好学,叔保证三年把你教出师,让你也自己也开一个商行,五年挣一个百万富翁,你看咋样?”
  李小丽:“那当然好么,叔你没有哄我吧?”
  黑老板:“咋能哄你哩,叔几十岁的人啦,可不是那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毛小伙。叔什么时候做一笔大生意给你看看,你就知道叔的本事了。只要你肯动脑子,听话!肯定能学会。”
  李小丽:“我,我听话。(转移话题)叔,你现在教我认货吧,对!要认那些贵重货,象牛黄、麝香、虫草。”
  黑老板:“好娃哩,可不敢这么大的声。”
  李小丽:“咋了?咱又不是偷人抢人哩。”
  黑老板:“偷人、抢人算啥?这比偷人、抢人厉害多了。”
  李小丽:“咋了?”
  黑老板:“牛黄货源太少了,现在市场上都是人工的,才八九十元一克,不是啥值钱货。咱不弄那玩意。”
  李小丽:“还不值钱呀,跟金子一样了。”
  黑老板:“‘臭货’国家不让弄,谁沾犯法哩,咱没有那货。”
  李小丽:“叔,你哄我哩吧。我咋闻着咱行里有那气味哩?”
  黑老板:“你人不大,鼻子倒灵着哩。这一会不敢动那货,那一天没人了,叔再教你认那‘臭包子’。可不敢跟人说咱有那货噢。”
  李小丽:“我可没瓜实哩,咋能吃人家的饭,砸人家的锅哩。我不说。”
  黑老板:“这就对咧,叔就喜欢你这样的乖娃。去,再给叔续一杯茶去。”
  李小丽去续茶。
  黑老板得意地微笑。
  李小丽将续好的茶水递给黑老板,“叔,你现在给我教认虫草吧。”
  黑老板:“好吧,叔今天就破一回例吧,这技术可不是能轻易给人教的。”
  李小丽:“叔,你就教教我嘛。”
  黑老板:“你去把咱柜台下的那蛇皮袋子提来。”
  李小丽提袋子。
  黑老板:“再把柜台下面的那个黄碟子端来。”
  黑老板从袋子里取出两根虫草,又从碟子里取出两根虫草,“你看这两样东西一样吗?”
  李小丽:“一样。”
  黑老板:“看看,你们城里人呀,穿的枝忽叶展的,看着光眉滑眼的,可脑子不好使。你再看。”
  李小丽傻笑:“我看不出来。”
  黑老板:“我知道你看不出来,来,你掰开二根看(边说边抓住李小丽的手指头掰着,李小丽想抽出自己的手指头,但没有抽出来),这真的肥,假的瘦,真的里面有U形纹,假的没有。还有真的尾巴是长上去的,假的尾巴是粘上去的。真的有香气,假的没有?你闻闻。”
  李小丽:“闻不出来。叔,我看我是学不会这认货了,我还是到外面去给咱看看,今天有客商来没有,看能不能给咱拉一单买卖,逮一只鳖回来(说着抽出自己的手,向门外走去。)。
  黑老板撇着嘴角冷笑。
4、商行外。晨。外。
  李小丽和几个女孩子站在大厅与商行的过道,她们在谈论着什么。
  李小丽不时抬头向市场大门外望着。
  那里拉货的三轮车工人几个人一组正在用纸牌赌钱。
  市场的其他商户们男的有下棋的,有闲谈的;女的围在一起,谈论着衣服、发式。
  大厅中的商户有人闭着眼睛,也许他们在养神,也许已经睡着了。  
  三个衣着入时的男人从大门进来。走在前面的高个子一手提黑色的密码箱,另一只手提着公文包。后面的两个矮个,胳膊底下夹着黑色的小包,手里拿着“大哥大”。他们在大门旁的卖烟小摊上买了包烟,向大门旁的“四海商行”走去。
  李小丽抿着嘴唇思考着。
  李小丽向女伴:“你们谁拿有纸,我去上个厕所。”
  女伴摇头。
  李小丽向在大门旁的厕所出去。
5、“四海商行”外小烟摊旁。晨。外。
  李小丽拿起一包泡泡糖,递上一百元钱。
  摊主低头找钱。
  李小丽慢慢地嚼着泡泡糖。
6、“四海商行”内。晨。内。
  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他的神态冷漠。
  刚才从大门进市场的三个男人站在柜台前正在看一包虫草。黑色的密码箱放在面前。
  李小丽从门外进来,“马老板,我来领咋天的天麻钱。”
  被叫做马老板的秃顶男人厌恶地,“不是咋天跟你说过了嘛,三天以后来取。实在要用钱,下午三点以后写条子来吧,你见过谁一大早给人付钱来。”
  李小丽:“那我走了,马老板。”(出镜)
  马老板面无表情。等李小丽出门了,他才向三位男子,“三位坐!坐下谈。”
  高个子男人坐在马老板对面。两个矮个站在后面。
  高个子:“就这样的货,马老板有多少?”
  马老板:“你要多少?”
  高个子:“要三十公斤吧。”
  马老板:“这么大的量,你们给那里办这么多的货,没听说国内谁家一次下这么多虫草?”
  高个子:“我们给法国人办。”
  马老板:“法国人也吃虫草?”
  高个子:“吃,吃得可多了,这几年咱们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提高了嘛。”
  马老板:“我没有那么多的货。”
  高个子:“这货什么价?”
  马老板:“一万二一公斤。现钱,当场清。”
  高个子:“少一点行不行?”
  马老板:“不行,少一分都不行。”
  三个男人沉默着交换眼色。
  高个子:“那我们先去市场转转。”
  马老板:“好好。”
  三位男子向门外走去。(出镜)
  马老板眯着眼眼睛吸烟微笑。
7、市场过道。晨。外。
  三位男子边走边看。
  李小丽从后面跟来。
  李小丽:“三位老板要寻虫草吗?我有大货。”
  高个子:“有多少?我们要的量大。”
  李小丽:“要多少有多少。”
  高个子:“你的药行在那里,你带我们走吧。”
  李小丽:“那不是吗?”
  四人快步前行。
8、药行里。晨。内。
  黑老板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
  三位男子站在对面。
  李小丽向黑老板介绍着,“这是我们黑(读夜音)老板,是本市场的元老之一。这是河南的常柳川先生。常先生这次来是要采购一些虫草等细料药材。”
  常柳川与夜老板握手,并递上自己的名片。
  黑老板把名片对着太阳光看着。
  李小丽送上热茶。
  黑老板:“你们是咱河南什么单位的。”
  常柳川:“麦克迪贸易公司。名片上不是都写着吗?”
  黑老板:“我不戴镜子看不清楚。以往没有看到你们上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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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老板:“新手。”
  常柳川:“初来贵地,请多关照。以后定有重谢。”
  黑老板:“你这次来还有其它品种的计划吗?”
  常柳川与同伴交换眼神,“黑老板,你的虫草在商行里吗?我们要看一下样品。”
  黑老板:“你能要多大一点货?”
  常柳川:“一、二百公斤。”
  黑老板:“啊!你们要这么多虫草干什么用?”
  常柳川:“主要是出口,我们要履行和日本、韩国、新加坡的一批合同。我们自己的药厂也要下料。”
  黑老板:“你们造什么药呀?好卖吗?”
  常柳川:“一种新开发的滋补药,主要是出口,国内市场目前还没有投放。”
  黑老板:“什么名字?”
  常柳川:“这属于商业机密。公司规定不能外露。黑老板,如果你有货,那就先让我们看一下样品吧。如果没有,我们再到别处去找。”
  黑老板:“货有。小李,你去把货拿给客人看。”
  李小丽从柜台下提出装虫草的蛇皮袋子,解开放在黑老板面前。
  黑老板:“看,这是正宗的青海货。市场没有第二家。”
  常柳川三人看货,掰开看,放在嘴里尝,放在鼻子前嗅。
  常柳川:“什么价?”
  黑老板翻翻眼睛:“一万九一公斤。”
  常柳川:“太高了。老板,你的心太沉了。”
  黑老板:“不高。我一直都卖这价,你要不信你问问小李。”
  李小丽点头。
  常柳川:“少一点吧,老板,买卖都是有商有量的。”
  黑老板:“少了不买。”
  常柳川:“国家定价也有调动、损耗。你少一点,我脸上也好看一些,回去也好交代。”
  黑老板:“那我看在你的面上,给你算一万八千五。”
  常柳川:“五百元我值得和你说一遍呀?”向另外二人,“咱不行另看货去。”
  黑老板:“你这兄弟脾气还挺急的。这价不行,你说个行的价我听听。”
  常柳川:“一万六怎样?”
  黑老板:“你的意思我明白。是这一万八千元一公斤,你我都别争那小利了。咱两家都图个吉利。你不要争了,就是这。”(凑近常柳川耳边小声地)票面上我给你开二万二。税算我的。老哥够意思吧。”
  常柳川与另外两人商量。
  常柳川:“好。一万八就一万八吧。你有多少货?”
  黑老板:“小李,咱的货你没看有多少?”
  李小丽:“有一百公斤吧。”
  黑老板:“你这娃冒说哩。全西安市都没有恁些货。我看咱怕只有五十公斤左右。”
  李小丽不好意思地傻笑。
  常柳川:“货有些少。”
  黑老板:“不少咧,你算算五十公斤要多少钱哩。”
  常柳川:“对你们这样的市场商户来说,几十万百把万是个不小的数字,可对我们大公司来说,只算是小生意。”
  黑老板:“是这,你们到我后面的房间休息一下,我让小李到库房去出货。”
  常柳川:“库房远不远,你们要快点。我们也要去外面转转,了解一下西安市场。”
  黑老板:“没问题,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常柳川三人向门外走去。(出镜。)
  黑老板:“小李,你快去‘四海’的马老板、康复的张老板、天兴的王老板那里,把他们的虫草都收起来。”
  李小丽:“给他们算一万八吗?”
  黑老板:“胡说,给他们一万八咱挣什么钱。这一向市场价也就是一万一千元,给他们一万元也就到顶了。快去。”
  李小丽:“……”(转身跑下,出镜。)
9、四海商行内。晨。内。
  李小丽:“马老板,你这儿有虫草哩吧。”
  马老板:“有,不多。”
  李小丽:“我们那儿有客要哩,一万元的价,你卖不卖?”
  马老板:“我知道,那三个客人刚从我这儿过去的,给我一万二我没卖。是现钱吗?”
  李小丽:“是。”
  马老板:“那你先去,我一会给你们送过去。本来我不想卖给,可这一向没生意,库房费、管理费、税都该交了。”
  李小丽:“你的货进价便宜,能卖。那我走了。”李小丽向行门外走去。(出镜)
10、商行内。晨。内。
  李小丽:“老板,我去过那几家商行了,只有马老板肯卖。其余几家都嫌价低。”
  黑老板:“老马那有多少货?”
  李小丽:“有五六公斤吧。”
  黑老板:“加上咱们的,也就是二十公斤,离一百公斤差得远哩。”
  李小丽:“那可咋办?”
  黑老板:“就让他们先把这些货拿上吧,就说价太低,不想卖。”
  马老板提一只蛇皮袋子进门。
  马老板:“老黑哥,你要的虫草我给拿来了。”
  黑老板:“叫娃拿来就行了。你倒跑啥哩。”
  马老板:“这是五公斤整,你称一下。”
  黑老板站起来称秤。
  黑老板:“毛重五公斤二两。去二两皮,净货五公斤。小李给你马叔打个条子。”
  李小丽用笔写收条,交给马老板。
  马老板:“这是现钱吧。”
  黑老板:“现钱,干钱现票子,一点麻达也没有。”
  马老板:“这客没麻达吧。”
  黑老板:“有啥麻达,老熟人了,不管有没有麻达,你下午到我这儿来拿钱就对了。”
  马老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那你忙,我走了。”
  马老板走向门外。(出镜)
  黑老板:“小李,你把两样货倒在一块。”
  李小丽倒货。
  黑老板:“你去给咱到外面把那三个河南人寻加来。”
  李小丽出门。(出镜)
11、商行。中午。内。
  黑老板焦急地等待。
  (画外音):他们该不是在外面又找到更便宜的货了吧。或者是打听出了真实的价格。
  黑老板皱眉抽烟。
12、商行。中午。内。
  黑老板打着盹。
  李小丽带常柳川三人进来。
  李小丽:“老板!”
  黑老板惊醒。
  黑老板:“谁?吓我一窍。刚才做了一个怪梦。你们回来了。市场里都是假货吧。”
  常柳川:“也有真的,价也不高。老板,我们的货出好了?”
  黑老板:“本来我还有八九十公斤的货。可早上管库房的把六十多公斤按二万二给卖了。只剩下这二十公斤货了。”
  常柳川:“只这么一点货回去怎么交差哩?”
  黑老板:“就这二十公斤刚才还有人要,我说已经答应了人家不能失信,专门给你们留的。”
  常柳川为难半天,与二同伴商量。
  常柳川:“那就先把这点货带回去吧。”
  黑老板:“那你们看一下秤吧。”
  几个人看货、有过秤。
  黑老板看看密码箱,“现在清帐吧。”
  常柳川:“老板,钱我们没有带在身上。”
  黑老板一下子从常柳川手中夺过虫草袋子,扔在自己身后。
  黑老板:“没有拿钱,你们来买什么货。”
  常柳川:“老板,不是没有拿钱,一百五十万我们已经带到了西安,只是没有拿到市场上来。”
  黑老板:“在那儿?”
  常柳川:“旅社。”
  黑老板:“那个旅社?”
  常柳川:“解放路,长安旅社,你不知道吧。”
  黑老板:“我在那住了好几年呢,咋能不熟?那你们现在去取钱去。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常柳川:“我们对西安不熟,又听说西安小偷多,拎包的多。带那么多的钱太危险。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拿虫草送我们去解放路,咱到那儿把钱一点,我们再送你回来。”
  黑老板:“你们就只把钱放在旅社里。”
  常柳川:“那能呢,还留着一个人专门看着哩,大公司管钱的是财务上的人,是监督我们的,人家是领导的亲信。”
  黑老板思索着。
  常柳川:“老板,你要还不放心,这是我们的工作证、身份证、单位的介绍信,这全给你留着。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黑老板思考着。他最后还是将工作证、身份证看了半天,装在了自己的口袋。
  黑老板:“那你去挡出租车。咱走。”
  李小丽:“老板,要不我和你一块去。”
  黑老板:“不行,你要留在家里,当心咱的熟客来了找不着人。我一会就回来了。”
  李小丽:“你一个人……”
  黑老板:“我都在西安混了二十多年了,再说长安旅社我在那住了几年哩,没事,我一会就回来了。”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驶来。
  黑老板和三个河南人上车。 
  汽车开动。
13、路上。中午。外。
  黑老板抱着虫草袋子,眼睛半睁半闭。
  常柳川三人与司机谈笑风生。
14、长安旅社门口。中午。外。
  绿色的出租车嘎然停下。常柳川抢先开了车钱。他下了车为黑老板打开车门。
  常柳川:“这不到了,黑老板,请。”
  黑老板扛着自己的蛇皮袋子往旅社里走。
  站在门口的保安一伸手:“请出示出入证。”
  常柳川三人出示出入证,保安验看后,还给三人,敬礼:“三位请!”
  黑老板正要跟着三人往里闯,保安拦住了他:“您的出入证?”
  黑老板:“我们是一起来的。”
  保安:“您的出入证?”
  黑老板:“没有,我就是咱西安人,谁还掏钱住旅店?”
  保安:“对不起,按店内规定,没有出入证不能出入本店。”
抖包袱”澎湃新闻2018年09月13日11:379月12日下午,首届中国相声小品大赛正式在京启动,有曾经举办过七届的全国相声电视大赛和举办过九届的全国小品电视大赛珠玉在前,此次首届中国相声小品大赛的启  常柳川掏烟给保安,保安拒绝。
  常柳川:“请你通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就让他进去吧。”
  保安:“不行,我放他进去店里会处分我的。”
  常柳川:“我住你们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你看我的面子,就让我的朋友进去吧。”
  保安:“熟人也不行,就是我们经理来也不行,这规定就是他订的。”
  黑老板:“你个烂旅社,还不让进,我还不想进去呢!不行我回呀。”
  常柳川:“黑老板,你别生气,你咋能和小娃娃一般见识呢,别急,咱们想想办法。”
  黑老板气呼呼地蹲在地上抽烟。
  常柳川掏出自己的高档烟递给黑老板。
  两人抽烟。
  黑老板用白眼瞪着保安:“真是一条狗眼看人低的混眼狗!”
  常柳川:“就是。”
  树荫里鸣蝉在嘶叫。两人擦汗。
  常柳川:“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黑老板:“有话你说。”
  常柳川:“算了,说了怕你不信。”
  黑老板:“你还没说,咋知道我就不信呢。说。别跟个女人一样,说半句留半句话的。”
  常柳川:“要不我上去把我们财务上的人叫下来,在这里给你把货一清,再送你回去。”
  黑老板:“这大街上人多眼杂,咋数哩,数完了还能背回去吗?”
  常柳川:“要不我们把货拿上去给财务上的人一看,他见到了货自然就放钱出来了,我们把钱拿下来,咱再在出出租车上一点,我们送你回去,再把工作证、身份证拿回来。”
  黑老板思索着。
  常柳川:“要不这点小生意咱就算了,我们拿这点货回去,领导反正要批评的。”
  黑老板:“你们进去出来得多长时间?”
  常柳川“十几分钟吧。”
  黑老板:“那我在这等着?”
  常柳川:“一会儿就出来了,我比你还急,办完这事,我还得到市场再寻些货,这点太少了。”
  黑老板:“那你们可别让我等太长时间呀!”
  常柳川:“你可把我的工作证、身份证拿好,别弄丢了啊。”
  黑老板:“你放心,放你一百二十个心,我不是个娃娃!”
  常柳川接过黑老板手中的蛇皮袋子。
  保安:“这袋子是你的?”
  黑老板:“对。咋了?”
  保安:“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黑老板:“这你也要管?”
  保安:“易燃易爆危险品不能入内。”
  黑老板:“啥危险品?这是我的一件烂棉袄,托朋友捎回家拆洗一下,这不行吗?”
  保安摆手让常柳川三人进去。
  黑老板看着三个人进门,身影拐进走道后面。
  (黑老板画外音):没事吧?能有什么事!这长安旅社就一个门,我在这里住了两三年,啥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做了那样一个怪梦?鬼才知道。人老了,心也越来越小了!我在这树底下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会再说。
  黑老板坐在路边的地砖上。
  黑老板打起盹来。
  保安看着撇撇嘴。 
  鸣蝉在嘶叫。
15、长安旅社外。下午。外。
  黑老板突然惊醒。他大喊:“你们不要杀我,我是好人。”
  保安冷笑。
  黑老板:“啥时间了?”
  保安:“离天黑远哩。”
  黑老板:“几点了,我有急事,你别耽误我的事。”
  保安:“二点了,你老睡醒了?”
  黑老板:“我睡了多长时间?”
  保安:“一个多小时。”
  黑老板:“刚才进去的那三个河南人出来过没有?”
  保安:“没有。”
  黑老板转身向旅社内冲,被保安拦住。
  保安:“你没有出入证,不能进去。”
  黑老板:“出你妈的个屁证!老子四十多万元的虫草被那三个河南人拿进去这么长时间都没出来。我要被人骗了,老子把血和你娃倒在一堆哩。”
  保安惊呆了。黑老板冲进旅社。
  保安拿起对讲机:“经理,有个农村人打扮的老头说他价值四十多元的虫草被人骗进了咱旅社,他人已冲进旅社了。虫草是什么呀,有这么值钱吗?”
  经理:“赶快帮助寻找那三个客人。”
16、旅社内。下午。内。
  黑老板失急慌忙地跑着,向前台服务员说着问着。
  服务员拿起一大串钥匙跟着跑着。
  服务员打开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
  经理赶来:“快跟我来,咱们到登记室看看这三个人退房没有?”
17、登记室。下午。内。
  经理和黑老板向服务员描述着。
  服务员摇头。
  经理一拍脑门:“呀呀,我怎么就忘了:前一段时间下雨,后院我侧所墙倒了,这几天正叫人修补哩。咱们去看看是不是从那里出去了。”
  大家跑向后院。
18、后院。下午。外。
  经理向修建工人描述着。黑老板用手比划着。
  工人:“这三个人出去两个小时多了。”
  黑老板软软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啊嘿嘿……”他象孩子一样嚎哭起来。突然他站起来跑向大门口。经理和服务员跟在后面奔流。
19、旅社大门口。下午。外。
  黑老板跑过来一把抱住保安的腿:“我叫你跑!我叫你跑!你们串通起来骗了我的虫草,你赔!你赔!你不赔我死到你面前。”黑老板用头撞墙,被众人挡住。
  经理:“老人家,有什么话你说,他是我们的员工,跑不了。”
  黑老板:“我给人家河南人送虫草来,他硬是不让进,河南人拿进去跑了,我不找他赔谁赔。他和那三个骗子是一伙的。”
  保安:“没有出入证不准进去,这是店里的制度。我不能违犯呀。再说,我还问了你带的是什么,你老说是烂棉袄。这一会儿又说是那么贵重的虫草,要知道是虫草,我能不让你进去吗?”
  经理摇头叹息。
  黑老板:“不管你再强辩,你要赔我的二十公斤虫草。想溜门都没有”。
  黑老板突然晕倒在地上。
  众人急忙抢救。大家发现黑老板身上的工作证、身份证、以及黑老板自己的电话簿。
  经理用电话向派出所报案:“解放路派出所吗,我们旅社今天发生一起特大诈骗案,请你们快派人来处理,事主已经晕过去了……”
  经理又向商行打电话:“你们是道大商行吗?你们经理被人骗了,现在人晕过去了,请你们赶紧来人救护,协助派出所工作……”
20、商行。电话另一边。
  李小丽流着眼泪:“我就来……”
21、长安旅社门前。下午。外。
  黑老板已被救醒,他木然地坐着。
  旅社经理和派出所的警察正在劝解。
  黑老板眼睛发直。
  李小丽走来。
  李小丽:“叔!”
  黑老板:“娃呀,你可来了。叔被人骗了!”
  李小丽抱住痛哭的黑老板。黑老板的鼻涕眼泪蹭了了她一身。
  经理和派出所的同志向李小丽讲述事情的过程。
  李小丽听着。
  黑老板:“叔没用呀!”
  李小丽:“叔,咱不哭。咱好歹是市场一个大老板,上过西安地方志的人物,咋能在大街上哭鼻子流眼泪哩。”
  黑老板:“叔心里难受呀!”
  李小丽:“再难受也不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咱不能让人看笑话。咱回,你起来,咱回。”
  李小丽扶黑老板站起来。
  经理:“案子已经立了,派出所正在调查,已经记下了你们的联系地址……”
  李小丽:“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先回去了……”
  服务员和经理要来搀扶黑老板,被黑老板摔开。
  李小丽:“叔。咱回去坐出租车,车钱算我的……”(伸手挡车)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嘎然停下。
  二个坐进去。
  汽车开动。
22、出租车车上。下午。外。
  李小丽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黑老板用心地听着。
  黑老板:“娃呀,你的话是对的,咱回去马老板该来要他的虫草钱了,那得三万多哩。”
  李小丽:“不怕。咱回去卖个一两天的货,三万元也就够了。实在不行,咱给他挪一下。要不就说你病了,我让他等着。”
  黑老板:“以后咱手上活钱少了,生意咋做哩?”
  李小丽:“咱不会在市场上贷高息款吗?叔,你不是说你老来西安时身上只有二十块钱就创下了现在这份家业吗?大不了咱从头再来,反正西安的鳖多,挣钱容易。”
  黑老板:“叔难受的是以往是咱把别人当鳖逮,今日个人把咱当鳖捉了。”
  李小丽:“捉了就捉了,叔,你做生意二十年,你捉过的鳖成千上万,咱才被人捉了一回,咱不委屈。”
  黑老板不言语。
  李小丽:“你打起精神,咱回去吃饱了饭,睡足了觉,明天咱就在市场捉外地来的鳖,市场咱人熟,人多,要说要打,咱怕谁呢。咱以后不到他解放路上做生意了。”
  黑老板:“不能跟河南人打交道,他们男为盗贼女为娼,没有好人。”
  李小丽:“咱不能让市场的人知道了这事,他们会笑话……”
  黑老板:“这才叫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哩。”
  李小丽:“没事,捉到最后,谁是鳖谁是人那还不一定哩……”
  黑老板用手打着自己的脑门:“我这脑子,这是个西瓜脑子,有什么用呀……”
  李小丽:“叔,你别吓我……”
出租车向前驶着。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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