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禁忌游戏》

未知
更新时间:2024/10/15 4:57:02

《青春禁忌游戏》


原名《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作者:(俄)柳德米拉×拉祖莫夫斯卡娅
                                 童宁译



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教师
瓦洛佳     
巴沙     
拉拉      
维佳                                                        



女教师的一居室。傍晚时分。门铃声响起来了。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他们是她的学生。


学生们:您好,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晚上好,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叶:天啊……孩子们……你们?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巴: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维:(打断他)。以十年级二班全体同学的名义……
巴:你别插嘴!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以十年级二班全体同学的名义,并受其委托,在即将跨入,毫无疑问,美好生活的时候,请允许我们向您祝贺生日快乐,并祝您,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未来的日子就象这束春天的鲜花一样充满幸福,事业成就卓著,我甚至要说,祝您身体健康,再培养象我们这样不务正业的一代青年。一句话,祝您长寿!万岁!


所有人一齐喊了一声并鼓掌。


(递过花)。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请允许我吻您。
维:还有我,还有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祝贺您!
拉:我们祝贺您,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这也是给您的。(把花交给她)。
瓦: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发自灵魂,也发自内心地祝贺您。(吻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小花篮)。


停顿。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突然哭了。


学生们: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怎么了?我们诚心诚意!代表全班来找您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真心的!……
叶: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忝羌蛑毕胂癫怀鑫蚁衷诘男那椤艺娴拿幌氲健P恍荒忝恰D忝窃趺粗牢医裉旃眨?BR>维:情报机关搞到的消息。
叶:不可思议……你们请进吧。
巴:谢谢,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该走了。您知道的,现在是考试期间,咱们恐怕得避避嫌才好。
叶:巴沙,什么考试期间。我的数学你们不是今天刚考完吗?我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
维:不方便吧?我们打搅您?您家也许有客人?……
叶:哪来的客人,维佳?我妈妈住院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你们别想溜,我可不放你们走。
瓦:好吧,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谢谢。我们坐一会儿。不过请您别太张罗了。
叶:太妙了……我们先得把花插花瓶里。拉拉,从那边的餐柜……这是什么?(终于注意到她一直拿在手里带一个纸包)。
拉:全班送您的礼物。
叶:(摇头)。亏你们想得出。(打开纸包)。这是什么?
维:(自豪地)。水晶高脚酒杯,一共六只。这可是老古董。这里都刻了“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就在这儿,您看看。
叶:你们疯了!(包上纸包)。
拉:您别,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别,亲爱的。
叶:知道这要花多少钱?浪费这么些钱为老师买礼物……你们觉得这就有面子了?
瓦:行贿——是没面子,可我们是发自内心的?
叶:(些许的慌张)。是吗?可到底……
维:上帝!向十字架保证。我们是诚心诚意!
叶:孩子们,我明白。可说实话,我不能接受。
维:怎么样,我不是说了!应该送书。咱们应该送陀斯妥耶夫斯基的文集。偏偏你们把玻璃杯拿来了。
巴:现在我们怎么办?扔到臭水沟里?可怜可怜我们吧!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瓦:(坚定地)。这不好,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同学们会生气的。
叶:(惊慌失措)。可是,瓦洛佳,你们去向父母要了钱,他们心里该怎么想你们的老师?
巴:他们不会往坏处想,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别担心。我们的父母都有收入,三卢布还不至于让他们破产。所以您就收下得了!(把杯子摆开放在桌上)。
维:叮当响!坏东西!
叶:你们可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头都晕了……我去弄点儿吃的,待会儿咱们喝茶。你们先坐,那儿有些照片……玩儿一会儿……我的唱片棒极了。有马特薇耶娃、阿库扎瓦……
拉:要我帮您吗?
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和拉拉出去。停顿。


维:好象上钩了?啊?(巴沙耸肩)。都是一路货!上回她在教研室里申请加课,给我听见了。就为了多挣几十卢布的课时费,她差点儿吼起来了。
瓦:维佳,为酒杯的事儿你父母没大发雷霆吧?
维:我这么干可是为了神圣的事业!他们知道了还会对你们说谢谢呢。又不是天天……
瓦:遗憾,这是才开始。生活中我们不得不给予。
巴:叶莲娜不吃这套。礼物收买不了她。这类人必需激起她们的慈悲心才行。
维:我老爸说,如果你得不着,只说明你给的不够量。
巴:你老爸没坐牢?
维:(挑战地。)你老爸呢?!
巴:我老爸没有偷偷摸摸的。
瓦:所有的手段都不妨试试。说到底每个人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我们找准它在哪儿,在适当时机,一按下去:吱扭,门就开了!


在厨房里。


拉:您家很温馨!我今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直到现在我们还和人家合住,想像一下有多惨。其实,我们的房间倒是挺大的,屋顶也特高……。沙拉里放香肠吗?我们的房子快要大修了,可是我和妈妈还是只分给一间,因为我们是母女,属于单性家庭。黄油在冰箱吗?……住房——当代一大问题。
叶:是啊,遗憾。
拉:和妈妈住一个间屋可没有什么乐趣,对吗?
叶:为什么?……
拉:您尝尝。(给她尝一勺沙拉)。
叶:如果关系处得好的话……
拉:在一个间屋里住着,关系好得了才怪?你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可她还象个孩子似的对你。您说气不气人。
叶:我不知道,我一辈子和母亲一起生活,有时候的确很难受,可有什么法子?……
拉:她还老想教导我呢。我都能用英文读纳博科夫的小说!她教导我。可笑!
叶:就是这些了。小吃可不够你们吃的。
拉:瞧您说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是来大吃大喝的?要不是我们与您善良真诚的师生关系,您就是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我们还没胃口呢。


她们走进房间。


叶:孩子们,在我这儿觉着闷不闷?我和拉拉做了沙拉。
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就当是您预定的。(取出香槟酒)。给您一个意外惊喜!
叶:哟,你们可不能喝酒!
学生们:(齐声)。“为什么?跟您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这是香槟!小孩子都能喝!”——“一个、两个、三个……一共五个人,五只杯子。”——“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最后的考试结束了!”——“为了您的生日!”
叶:叫我拿你们怎么办?坐下吧!


学生们喊:万岁!


维:大伙儿坐到桌子前!都坐到桌子前!(众人纷纷落座)。注意!(瓶塞飞向天花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动作快点儿!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的杯子……拉拉!……(给每个人倒酒)。
巴:(站起身)。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请允许我再一次祝您身体键康,万事如意!
拉:发自内心地祝贺您!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叶:谢谢,孩子们,谢谢,(饮酒)。现在最好先吃菜,不然你们可别……
维:哪儿的话!我们,还得每人再来一杯,对吗?
叶:维佳!
瓦:开玩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他爱开玩笑。我们平时都不喝酒。
维:啊哈,就睡不着觉。都是……考试闹的。
拉:噢,你们知道吗,世界上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低能儿?
维:那么(开始数)。一、二、三、四!


大家笑了。


拉:这就是生态被破坏,外加父母酗酒的后果。(高兴地)。我们现在连生育都有风险,这可怎么好?
叶:(严肃地)。拉拉!问题是人类的确是到了某种可怕的边缘。战争频繁,灾难不断,疾病横行。我们对大自然都做了什么!可怕!问题成堆。都是些无法解决的,悲剧性的问题。我们的孩子们,是啊,不幸快要降临了。
维:(他忍受不了)。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咱们放点儿音乐,您觉得呢?
叶:我?放吧,放吧,维佳。咱们老提阴暗面干嘛?今天是生日!(挑唱片)。遭糕,我这儿只有华尔兹舞曲。你们大概不跳华尔兹吧?
瓦:我们跳。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能请您跳舞吗?
叶:我?瓦洛佳,你怎么了?我可有一百岁了。你和拉拉跳吧。
瓦:拉拉只和巴沙一人跳。他们俩之间,怎么说呢?
叶:既然这样,好吧。(他们走过去跳舞)。
巴:(和拉拉跳着舞)。情绪不好?
拉:我开始讨厌这个主意了。
巴:有多久?
拉:从刚一进这个门就开始了。
叶:(和瓦洛佳跳舞)。给自己找到支撑点,找到自己的位置,瓦洛佳,这一点很重要。
瓦:那您找到了吗?
叶:我爱这份职业,在学校里有我全部的生活。
瓦:(微笑)。您爱这份职业,这很好,但不妨,这份职业它也爱您。
叶:我明白,您指教师的待遇问题。可是每当我看到经过我们的悉心培养,优秀的、有着良好素养的青年们,走向生活,就象你们现在一样,我就感到幸福。


他们靠近桌子。瓦洛佳颇具有绅士风度地送女士坐下,并吻她的手。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窘住了。像个小姑娘似的脸红了。用手绢扇着风。


叶:我好久没跳舞了!这支华尔兹舞曲。常常是这样,在你们一生中,最深切的感受和某个音乐的旋律联系在一起的。只要你们一听到它……
拉:(在桌旁坐下)。这就叫情绪联想记忆。
叶:对,对。我看着你们,听着音乐,回忆起我年青的时候,当时正在恋爱。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多么好啊!遗憾的是,我的恋爱最终没有成功。
拉:为什么?
叶:(笑)。我的意中人宁愿挑选一桩有利可图的婚姻。
拉:您当时就该马上给自己再找一个。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
叶:遗憾的是,在这点上我很保守。
维:怎么,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的卷子明天判吗?
叶:对,维佳。
维:委员会来判?
叶:嗯,照例,委员会成员要由选举产生。
维:那分数什么时候通知?
叶:明天判卷的时候,你们可以到学校来,成绩午饭后就出来了。
维:我觉得两腿发软!
叶:怎么了,维佳?又没考好?
维:噢,不知道。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好像这次我在卷子上面什么也没写。
叶:怎么,没写?
维:是的,什么也没写。


停顿。


叶:可您这个学年得了三分,实打实的三分。
维:那是我,实话跟您说吧,所有的数学考试都是抄的。
叶:怎么,抄的?
维:怎么怎么!您不懂抄是怎么回事!今天我也想抄来着。可马丽亚·瓦西里耶夫娜盯我盯得那么紧,不错眼珠地盯着看我。请原谅,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所以我一个数没抄着……没有回头的机会嘛。
叶:维佳,考试时我不是走到您桌边好几次。
维:您是过来了。
叶:我提示了您一下。
维:您是提示我了。
叶:结果呢?
维:没什么。(叹气)。
叶:(从桌边站起,停顿)。怎么搞的?一个数没写?连一道题都没答?
维:没有。
拉:(轻声)。他能得几分,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两分?(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沉默)。
叶:不知道。


停顿。


瓦:(平静地)。不会打两分的。毕业考试从不打两分。我说得对吗,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妈妈住哪个医院?
叶:妈妈?住在瓦西里耶夫斯基第二十五医院。


瓦洛佳掏出钢笔记录。


拉:如果他一道题都没做呢?
瓦:照样也是三分。
拉:白卷也是?
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给解释一下,
叶:巴沙,我不知道,委员会该怎么打分。我个人什么也决定不了。
巴:对了。嗯,委员会决定打三分。
叶:不,巴沙,你说得不对。这得由委员会集体讨论。
瓦:请告诉我主治医生的姓名?
叶:谁的?啊,好象是拉甫洛夫。您问这个干嘛?不,维佳,您不可能什么也没写。连最差的二分都……
维:(高兴地)。那我就是最最差的了!你们都不知道吧。我伪装得多成功。十年里我什么也没学会啊!
巴:你得了吧,没瞧见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伤心了吗?委员会会让你得三分的,坐下。
叶:孩子们,你们这么不严肃。
巴:正相反。我们非常严肃。
叶:我可以尽量争取……但遗憾的是,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维:(对巴沙,轻声)。酒杯她还嫌少,抬价码呢。
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会帮我们的,这一点我们不怀疑。但我想说的是……
维:别生气,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普希金数学是零蛋,可他到底还是——天才。
瓦:在他那个时代人和人不同。要么你是戈尔加科夫将军,用巩固国防的方法,为沙皇和祖国服务。要么你是普希金,用破坏国家机器的方法,为祖国服务。
维:我们现在倒像是文艺复兴。学物理的会写抒情诗,反过来也一样。
巴:维加,住嘴!同学们,让我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要知道这不公平。比如我吧,要当语文学家,非要我数学得五分才行。可笑!我从八年级起就研究陀斯妥耶夫斯基。我的论文送去参加竞赛,我有证书。现在就因为倒霉的数学,请原谅,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就得失去,也许,唯一的机会。
叶:你在研究陀斯妥耶夫斯基?在你这个年纪?我不知道。
瓦:敢情!他是未来的陀斯妥耶夫斯基专家。受家庭的熏陶。
维:别林斯基。黑暗王国的一线光明。
拉:你自己才是黑暗王国呢。那是杜勃罗留波夫的文章。
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正在研究恶的起源。
叶:难以置信!巴沙,说说看。
瓦:噢,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这得说到夜里去了。
维:不,你说吧,说吧,别不好意思。
巴:那么,让我们搞清楚,恶的起源是什么?
叶:不知道。
巴:如果说恶源自上帝,那么它不是尽善尽美,如果说恶不是源于上帝,那么他也不是全知全能。是不是?那么再进一步。为什么会有罪恶?该由谁来负责?
叶:由谁来负责?
巴:我们!上帝给了我们自由。明白吗?自由!他并不打算把我们做成奴隶,强制我们向善。我们不是乌合之众,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它给了我们选择的自由,在善恶之间选择。
叶:那么为什么有时候人们选择恶呢?
瓦:因为恶,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给人带来愉快。而在这个世界上让人愉快的东西太稀少了。
叶:现代的青年人的确是让我吃惊,我们那时候可不敢这么狂妄。
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这也很自然。新一代应该胜过前辈。这是进化的法则。但您想象一下,因为空洞的形式主义,因为数学没考够分数,我就得失去心爱的事业,我能甘心吗。先生们,这跟我的陀斯妥耶夫斯基有什么关系?要知道我对维加想要的三分都不能满意。我必须得优秀。
叶:巴沙,你不会也什么都没写吧?
巴:(窘住)。我……没有,怎么会?我多少写了点儿,不过……
维:(打断他)。真有意思,凭什么我对三分就满意了?当然,人得讲点儿良心,我也不象某些人似的指望五分,可怎么也得四分才过得去。
巴:别耍无赖,维佳!你还是向上帝祈祷得三分吧,是不是,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停顿。


叶:维佳,您也要考语文系?
维:我?!您说什么呀,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打算报考那个……森林技术学院,那儿考的人不多。可我就是热爱森林。每年夏天我都去农村看奶奶。浆果,蘑菇,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美妙极了!等我考完大学您想不想和我一块去?去吗,啊?路程不算太远。
叶:谢谢,维佳,但我妈妈……
维:谢什么?一路上野兔在跑,小鸟在唱,教堂的钟在敲。空气别提多新鲜了!四周呢,遍地都是野花。
叶:不,不,谢谢,考试后……我妈妈还出不了院。
维:早上一醒来,新鲜的牛奶送到床前……
瓦:咱们能不能,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把剩的酒喝完?
(举起香槟酒杯)。
叶:你们不能再喝了。
瓦:只剩杯底儿了。大家注意!举起酒杯。为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叶:瓦洛津卡,请让我说几句……维佳,你……您……
维:(摇手)。用“你”!用“你”!可以称“你”!
巴:我们饮酒结盟怎么样?您都可以用“你”来称呼我们,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叶:谢谢。您,你让我失望了,维佳,很失望。巴沙也是。但我希望最后你们的一切都好。秋天你们要考大学。即便今年上不了大学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要在各种境遇中作个纯洁的人。无论如何,我们从你们一入学就给你们树立的理想,要始终在心中保存。为你们未来的纯洁、勇敢的生活,干杯!


学生们情不自禁地放下举起的酒杯。


维:本来嘛,今年还是明年……还是十年以后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做人!太正确了!唉,考不上大学,我只有去技校,让我妈妈骂吧!
巴:你呀,亲爱的,去技校都成问题,只能参军了。
叶:孩子们,有什么办法?现在世界还不太平……保卫祖国是男子汉的职责。从来如此。
维:看准敌人的火力点!冲啊!


停顿。


瓦: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给您个建议。能占您一分钟时间吗?


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和瓦洛佳走到厨房去。


维:重炮上去了。瞧瞧咱们外交家的手腕。
巴:和理想主义者打交道最麻烦。我早就说过。他们可以同情你,为你流泪,可帮忙——没门儿!
拉:(嘲弄地)。是啊,看来没指望了。白忙活。
维:为什么?你从哪里知道的?
拉:直觉。
维:你得了吧。你和巴沙都一个德性。没有信念!
拉:那你的信念是什么?
维:我?我相信符拉基米尔。相信我们能成功。
拉:(轻蔑地扑哧一笑)。巴沙,咱们走!
维:听着,本来……没你什么事,你偏来掺和!
拉:维津卡,我就是好奇心特别强,我也许能通过这件事研究生活。
维:干嘛不在你们家后院里研究!嘿,你俩干嘛去?
拉:接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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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和瓦洛佳在厨房里。


瓦: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想不想把您母亲转到波波夫教授的诊所治疗呢?
瓦:瓦洛佳!……波波夫教授!……我母亲……世界知名的诊所!……不可能的事。
瓦:嗯,是这样,波波夫教授给我父亲治病,我请他为您说说。我保证他会同意的。


停顿。


叶:瓦洛佳!这合适吗?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瓦:小事一桩。
叶:等等,我可以跟您一起复习功课,作您的家教,辅导您复习。您要考技术院校?
瓦:谢谢,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考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
叶: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
瓦:是的。
叶:太难考了,太难考了,瓦洛佳!可惜,这上面我……但是,您知道,我姨妈住在莫斯科。您没地方住宿,我可以给她写信,打电话,考试期间欢迎您到她家住,家里就她一个人,您别不好意思,她人好极了,善良极了,您去她只会高兴的。
瓦:别客气,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在莫斯科一切都安排好了。
叶:那我还能……额外帮什么忙?
瓦:您多好笑啊,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实际上我不需要您帮忙。可能看上去有挺奇怪的,可我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要您帮助解决的。(嘲讽地)最起码您也解决不了。
叶:不行,瓦洛津卡,这样不行。我会难受的。
瓦:嗯,好吧,好吧!如果您一定要为我做点儿什么的话,也许,我想请您费点儿心。说实话,我的同学们有点儿事求您帮忙,和我没关系。谁让我们大家,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在学校里亲如兄弟。
叶:没问题!我很高兴!什么事都行!我听听。
瓦:(微笑)。真的是什么事都行?您不害怕我从字面上理解?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的朋友们——是一群光荣、优秀、善良的人们,您同意吗?聪明、有天分、品行端正,可是我们有时不得不和现实妥协……比方说,为了实现崇高的目标,暂时地修改一下我们的为人处事之道,您懂吗?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从包容一切的观点来衡量我们。因为我们的所做所为在世俗的眼里,会显得极不体面。而真正的人因为拥有广阔的视野,他就会理解和同情,对吗?您,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在我们看来,正好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决定带着我们的苦难来找您,坚信您能正确理解我们并真心帮助我们。您会帮我们吗?
叶:(点头)。我尽力。我还不太清楚……但毫无疑问……
瓦:谢谢。谢谢,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大声)。同学们,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答应帮我们。


响起吃惊和狂喜的呼喊声:“怎么?已经答应了?真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万岁!嘿,你个外交家!乌拉!”


叶:先别忙着谢我,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巴:怎么不知道?瓦洛佳没对您说?
瓦:我只是打好了基础,巴沙,但是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承诺我了。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是不是承诺我了?
叶:是的,不过……
瓦:看您行动了!


停顿。


拉:(微笑)。是不是,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保险柜的钥匙由您保管?
叶:哪个保险柜?
拉:存放我们考卷的保险柜。
叶:在我这儿,怎么了?
拉:您能不能把它交给我们。暂时用一下。
叶:为什么?
拉:(带着迷人的微笑)。怎么跟您解释呢?
巴:(模棱两可地)。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都考文科大学。数学考试的题嘛,我们做是做了,可没来得及做完……嗯,错儿还不少。问题是,除了维佳,我们不幸都需要五分的成绩。
瓦:我不需要。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任何问题。我只不过是为你们,对不起。
拉:(极度天真地)。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能不能把钥匙暂时借我们一会儿?我们改了错就还给您,啊?
维:啊哈。我们有正确答案。(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我们……只要一……调换就行。(停顿)。怎么了。要是不考大学,成绩爱多少都无所谓。
巴:这么做关键是没人知道,没人受害。我们考人文学院,所以不会挤掉哪个数学天才。我们不跟他们竞争。
瓦:如果您,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害怕的话,我们向您保证严守秘密。
维:天衣无缝。不必怀疑!
巴:得五分的学生多了,领导还会表扬您呢。


停顿。


维:您干嘛这么瞧着我们?
叶:(缓缓地)。这么说,你们到我家来是为了拿钥匙?
维:是啊……为什么?
巴:不是这么回事!
拉:不仅仅……
瓦: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当然是给您过生日!
叶:可你们还是把作弊的考卷带来了!
拉:噢,您怎么这么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想和您交个朋友,才来找您。我们真的以为可以和您沟通!您会理解的。
叶:卑鄙无耻!
巴:(苦闷地)。瞧,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早料到了。现在您会跟我们讲所有的响亮的空话,我们对些话烦透了。
叶:不,巴沙,这不是空话,我很遗憾你们不明白。(声音颤抖,但她控制住自己)。那么,亲爱的同学们,收起你们的礼物,然后出去。我能为你们做的顶多是,不向学校汇报你们的行为。再见!


停顿。


瓦:(温柔地)。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大可不必指责我们道德上的不检点。我们不是小孩子,我们很清楚我们的要求极容易被误解。所以我在一开始就声明了,您也马上同意帮我了。许多人,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受到一般的道德局限……
叶:我不想再听您的辨证法,瓦洛佳。请您也别为我母亲费心。
瓦:想不到您这么聪明的人,会这么解释……
叶:我母亲的病,国家会管的。病情需要的话,会送她去波波夫的诊所,不用您帮忙。
瓦:我丝毫不怀疑,您相信全体社会成员在理论上享有平等就医的权益。反正我不这么认为。除此之外,我一开始就声明,我对您没有要求。我仅仅为朋友办事,同情有天分的人,他们的个人生活道路中总是充满障碍,而他们自己总是无能为力。
也:不对!真正的天才总是为自己的人生开辟道路。
瓦:对不起,怎么开辟?……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多大了?


停顿。


叶:你们能不能坦诚地告诉我。如果钥匙在玛丽亚·瓦西里耶夫娜手上,你们也会这么去她家,向她要钥匙吗?还是只对我才这样,因为你们对我……不尊重?……
维:我们尊重您,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甚至热爱您。
巴:如果钥匙在玛丽亚·瓦西里耶夫娜手里,问题倒简单了。玛丽亚·瓦西里耶夫娜是我们的班主任,她可能和我们一样,关心班里的考试成绩和升学率。我们能和玛丽亚·瓦西里耶夫娜谈拢的。
叶:教务主任家你们也去?
维:怎么了,难道薇拉·伊万诺夫娜就不是人?她的儿子也要考大学嘛。
巴:有什么区别,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所有人目的和任务都是一致的。都为了出好成绩。
叶:你们肯定不会遭到拒绝?
瓦:毫无疑问。
叶:这样的话,你们在我这儿可没那么走运。
瓦:(不清楚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这得看立足于什么观点了。优势在我们一边,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一个人居住。问题就简单了。我们和您谈话,没有证人在场,谈上一整夜也没关系。
叶:这个你们就别指望了。
瓦:我们希望能和您友好地分手。


停顿。


叶:听着,你们不怕我明天向学校告发你们?
瓦:您不会。
叶:凭什么?
瓦:因为您会给我们钥匙。
叶:如果我不给呢?
瓦:我们会说服您。
叶:您肯定?
瓦:或者强迫您给我们钥匙。
叶:(勉强抑制住愤怒)。现在从这儿滚出去!
瓦:(严肃地)。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哪儿都不去。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拒绝了他们,也许就是逼他们犯罪。
叶:我?!犯罪?您疯了!你们能干出什么坏事来?
维:我们无恶不作。
叶:唉,维佳,别跟我这儿张牙舞爪的,您跟本不会,说实话。听着,也许,你们跟我闹着玩儿的?啊,巴沙?不可能是真的。先生们,多么荒唐!……就象作一场噩梦似的,胸口都憋闷得厉害……拉拉,您怎么不吭声?不要开这种愚蠢的玩笑,孩子们,不好……


停顿。


瓦:我们没开玩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停顿。


叶:遗憾。
瓦:怎么,我们就这么站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我们站着。(微笑着走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伸出手)。把钥匙给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象朋友似的分手吧。
叶:走开吧!现在走还不晚!难道您还不明白?
瓦:我们哪儿也不去。


停顿。


叶:那么,这样的话,我走。
巴:对不住,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不能放您走。


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冲向门口,但维佳和巴沙挡住她。


叶:怎么?想用暴力?!
瓦:(温柔地)。我们本不愿意。
叶:我……我报警。(拿起话筒)。号码是多少?
维:(机械地)。20。
瓦:劝您别这么做,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看着维佳)。嗯,何必……叫警察呢……?


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拨电话号码。


维:噢,不要这样!没有必要,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扯断电话线)。我可是说了?唉!


停顿。


叶:知道吗,我原先觉得这一幕只有在恐怖片里才有……上帝保佑别让我真的遇到,你们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是我的朋友来着。(停顿)。奉劝你们想一想,然后走人。现在还不晚!


走进厨房把门关上。学生们有点慌张。瓦洛佳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什么。拉拉开始穿外衣。


维:你去哪儿,拉拉?
拉:回家,找我妈去。
维:你怎么,想走?那我们怎么办?
拉:不知道。(嘲笑地)。我还以为,你的头头不至于这么傻呢。
维:你等等……瓦洛佳!
拉:还等什么!我劝你们也走吧。对不起,告诉她,说,我们醒悟了,从这儿走吧。
维:就是说,我就只能得两分了,啊?
拉:两分总比蹲两年大狱好。(对巴沙)。走啊!
巴:可能,的确不值得?……有时候理智的收手……
瓦:(轻声)。滚!你们全都滚!
维:你怎么了,瓦洛佳!兄弟们,不能走!这算怎么档子事儿?明天她会兽性大发!狠狠教训我们。瞧她最后那大喊大叫的样儿。瓦洛佳,告诉他。
巴:(对瓦洛佳)。听着,你不怕……事情闹大了?
瓦:(眼睛不看拉拉,说)。别管我们男人的事,女孩儿。我只要干一件事,就干到底。不管我会付出什么代价。明白了?
维:对,瓦洛佳!怕她干嘛?她又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她心灵高贵又讲原则。甚至,我们的成绩该是多少,她明天一分也不会少给我们。是不是,瓦洛佳?
瓦:他是对的。我们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有安提戈涅情结。
维:什么什么?
瓦:这就是说,对现实理想化的认识上升为做人的原则。而你要是对他们个人和他们所持的信念施加暴力,他们就会英勇地起来抗争。这里的关系是这样成正比的。你施加的压力越大,遇到的抗争就越积极和越明确。这个天性造就出具有钢铁意志的英雄以及在革命和战争中的领袖。但在和平年代的日常生活里,他们就是一群怪人。所以,被批判围攻的场景对他们都是求之不得的,因为你给了他们展现心灵的力量的舞台呀。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真是应该,从原则上说,感谢我们,正是我们找她要钥匙,反倒给了她发现了自我的机会。
巴:那下一步呢?
瓦:我以为绝不能现在从这儿离开。问题倒不在于她明天是不是告发我们,我们即便现在走了,这个风险也是有的。我们的任务是把她从原告变成同谋。
巴:如果她是象你说的那样,安提戈涅,那么她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同谋。
瓦:嗯,第一,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纯粹的安提戈涅。第二,对每一个心理类型都可以选配一把开启的钥匙。我多说一句。我已经找到了摧毁安提戈涅的办法。(停顿。所有人好奇地看着瓦洛佳)。用暴力。
维:如果我们把她……那个了,谁给我们钥匙?
瓦:再说一遍:用暴力。不是对安提戈涅本人,那样做毫无意义。而是当着安提戈涅的面对她亲近的人使用暴力。
维:怎么对她亲近的人使用暴力?
瓦:(嘲讽地)。是这样,维佳,我们抓着你对她说:要么,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给我们钥匙,要么,我们把他从七层扔下去。
维:你呀,辩证家,你开什么玩笑!
瓦:我开玩笑?(严肃地)。但这招用的时候得极其慎重。当对手的心理和道德防线崩溃以后,我们再给她致命一击,最终战胜她。
维:怎么……你还真的想把我扔到楼下去?
瓦:别激动,我会相时而动。但一开始我们得完成摧残对手的道德防线的任务。
维:我们,沃瓦,怎么摧毁法儿?
瓦:说实话,你们象小孩子!拉拉!(微笑)。嗯,看起来,拉拉明白我的意思。
拉:(微笑)。不明白。
巴:一般来说,所有的理想主义者都对现实认识不清。
瓦:正确!应该让她睁开眼看世界。让她知道她生活在——这么说吧——社会的底层。给她看现实生活中的人。以我们为代表。(面带笑容)。让我们这付脸孔在她眼里象狼的嘴脸!说得俗一点儿,就是扮演社会败类的角色。
维:这招他妈的太棒了!我们给她展示!现实主义!可不可以……咱们先喝足了?为了演的时候自然一点儿。
瓦:看情况,需要的话——你就是喝个烂醉也行啊。
维:明白了。红酒就在包里。
瓦:(皱眉头)。噢,维久沙,你可是酒鬼。
维:你想啊,为了办成事儿。我能不喝酒吗!
瓦:拉拉,你反对我们制定的行动计划吗?(拉拉耸耸肩)。你觉得这计划不是很蠢吧?(拉拉沉默不语)。那么,非常好,我很高兴。所有留下来的,自然都是投“赞成”票的,不用表决了,我们可不是一帮官僚。


门出乎意料地开了。传出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的声音:“拉拉,能和您说句话吗?”学生们沉默着面面相觑。停顿。拉拉动作犹疑不定。


维:喂,拉拉,去啊!
巴:你和她,主要是从女人角度。把所有女人问题提出来向她施压。
瓦:分寸要把握好。她是聪明人。她自己会明白的。(轻轻地推拉拉)。嗯?


拉拉看了一眼伙伴们,微笑着独自走向厨房。


维:咱们偷偷……听他们说些什么。


同学们聚在门拉手边。


叶:您为什么不走?我给您离开的机会!难道您不明白?您知道后果吗?我想至少您,您是女孩子!
拉:我不是女孩子。
叶:嗨,这不重要。这是一场丑闻。如果你们现在还,现在还不离开,后果不堪设想。知道等着你们的是什么吗?你们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你们的行为触犯了法律。
拉:您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
叶:怎么叫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坐牢!姑娘,明白吗,是坐牢!
拉:凭什么?
叶:什么凭什么?我简直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天不怕地不怕?
拉:不知道。
叶:你们……不怕?
拉:您我们是不怕。


停顿。


叶:好吧,在这种情况下,你们需要挽救。象一群瞎了眼的小猫。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祸呢。
拉: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想给您一个朋友式的劝告。您跟他们是白费劲,说实话。您给他们钥匙。早这么做了,他们现在都干完还给您了。消消停停的。您也省心。
叶:拉拉,怎么,您是认真的?这是卑鄙的勾当!卑鄙!
拉:可生活本身就是卑鄙无聊的玩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没发现?(停顿。)请问,您每天都得挤公交车吧?嗯,不用问,因为您自己没有私人轿车嘛。您当然也没留意过我们学校的女教师、女职工,她们那些个锈迹斑斑,眉头紧锁着脸。告诉您吧,人人脸上都是痛苦、沉重的表情。好象手里都拖着多少斤重的面口袋似的。尤其是每天早晨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时候,看她们那脸苦相。我看到生活中有另外一些女人,人家什么样儿?从五颜六色的小汽车上下来,从忙着维持秩序,汗流浃背的警察身边走过,到首都电影院看国际影展的参赛影片,这些影片,普通百姓是看不着的。噢,她们那一张张脸,又滋润又光洁,就象是玻璃纸上的礼物!


停顿。


叶:那又怎么了?
拉:我说完了。
叶:我明白了。您是想过安逸的生活。
拉:为什么不想?如果有这样的生活,为什么我过不上?好象,我也有这个资本。
叶:难道这就是幸福?
拉:幸福,本来嘛,在于争取财富的奋斗中。顺便说一句,我们已经安于现状,麻木不仁了。比如我妈妈,——她是图书管理员,——就爱说:“应当克制需求。”
叶:照您看这么说错了?
拉:可我妈妈只是克制了她自己的需求。对我的需求呢,她总是变着法儿的满足。当我需要买新衣服时,她就赶快出去找哪儿有清扫工的零活。这年头,衣装,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就是进入上等生活的一张通行证。
叶:那是过寄生生活,您不害臊?
拉:有人运气好,为什么不能靠他?……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咱们象个女人对女人的谈次话。您自己看看您穿的是些什么?……
叶:(不知所措)。怎么?……
拉:您是全校的笑料!
叶:不对。
拉:您是有品味的女人,可您穿的天知道是什么。如今有谁还象您这副打扮?还有您的发型?您最后一次去美发厅是好久以前了吧?……您用的香水四卢布一瓶!……
叶:够了!我母亲有病。治病需要钱。
拉:我不明白您怎么能这么漠视自己呢?您是怎么生活的?没人疼爱,没人关心,凡是能减轻生活痛苦,带来愉快的小玩艺儿一概没有,没有欢乐,没有爱情!您不是女人,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是报纸上穿裙子的先进工作者!而您谴责我们,我们不过是想过人的生活。
叶:人的生活?
拉:您知道,所有人都想分得更多的社会财富。
叶:(有力地)。不对,不是所有人。
拉:想——是所有人都想。但不见得所有人能够做到。那些得不到的人才说不想。拿道德作借口。撒谎!您没看见,不可能看不见发生的事,可您也在撒谎。为什么?
叶:现在发生的事情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发生过。一些人苟且偷安。但还有另外一些人守着自己的价值观和理想。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为什么您断定这些人就不再存在了呢?让恶势力猖獗吧!……假如全世界,所有人都站在恶的一边,即使到了那一天,还可以独善其身呢!哪怕只有一个人对这广大世界说“不要”恶,仅仅是一个人¾¾恶就会退却,善与公正就会胜利。
拉:(响亮地哈哈大笑)。嗯,您知道吗……怪不得我们的瓦洛佳说您是安提戈涅呢!
叶:什么?什么人?
拉:(止住笑声)。神话人物……
叶:那好,请告诉我,对您来说,荣誉、良心、怜悯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拉:您怎么不问问仁慈、自尊,现在它们时髦。您不觉得无聊吗?现在唠叨什么良心。您想不想知道,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和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您一生是为过上最基本的生活而奋斗,而我们是为过上上等的生活而奋斗。是的,我工于心计。我不得不计算自己人生的每一步,就怕重演妈妈的命运。甚至,连我至今没有失身也是有考虑的。有朝一日它会卖个更好的价钱。卖给肯出高价的人!
叶:可您……爱巴沙。
拉:没爱到非他不嫁的份儿上。将来,说不定还有比他更有前途的人呢。


赛新貌,快书型相声亮相舞台,老艺术家分数垫底儿!开心娱乐火锅2018年10月07日21:45近日,很多视频平台都在争相转发国庆期间上映的大型综艺节目《中国首届相声小品大赛》决赛盛况,本次大赛云集全国各

在门后,男孩子们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巴沙的脸通红,他冲进厨房,冲向拉拉,打了她一记耳光。


巴:坏蛋!


停顿。


拉:现在我别说嫁给你,跟你坐一起都不可能了。
巴:你不是和我说过……
拉:说过,怎么了?
巴:你说过。
拉:我说过嫁给你,可是有条件的,你忘了?
巴:我没忘。
拉:那你激动什么?努力吧!我们的幸福是有价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说是不是?
叶:能不能知道,您在什么条件下才嫁巴沙?
拉:条件是我们不能过穷日子。
巴:你知道,你知道,我们不会。
拉:我只知道一点:这年头要想过好日子,就得成为无耻的人。可我不能肯定,当你变成这样的人,我那时还会不会爱你。
巴:那你现在爱我吗?现在?我还没变得无耻!我需要知道你现在爱我吗?嗯?
拉:(喊叫)。是的,是的,是的!我怎么会不爱你,你这么痴情,这么听话,条件又这么好,有房子!我呢,一个没钱没势没关系的女孩儿,就指望着你的爱情!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巴:你在说什么?闭嘴。
拉:我恨你!恨你!
瓦:(在门后)。他们俩演砸了。喂,维佳,再喝一口壮壮胆,冲上去!
维:(喝了几口酒瓶里的酒)。这我办得到,瞧好吧。


跑向厨房。双手拿着打开的波尔特温酒瓶,一半是空的。他有点醉了。
维:噢,伙伴们,我不能忍了!我再也忍不住了,伙伴们!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家的杯子在哪儿?(在厨柜里摸索着寻找)。我已经经不起这种家庭悲剧了,我的力气没了!老爸是一个严厉的人,但就是他也得躲开这种惊雷和闪电。我有一次亲眼看到——他哭了。真的哭了。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蔬菜站站长!所有的亲戚靠他养活!蜂巢的王后!可他怕我妈妈。只要我妈妈一跟他闹,上帝啊!天啊!我们家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就象是鱼夫和金鱼的童话故事里讲的似的,我们的家当是从洗衣盆开始,结局呢……结局还没有呢,反正得是世袭贵族的水平。老爸一想到结局就害怕……那么谁是我们家的金鱼姑娘呢?老爸的职权。(笑)。嗯,谁和我一起喝?
叶:(使劲抢下酒瓶)。您敢!我不允许!在我家里!(把葡萄酒倒进盥洗盆)。
维:噢,噢,您干了什么?我为了它已经站了三个小时!噢,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神经脆弱。我本来思想很正统,可有时也能……对人……施暴。我有癫痫病。发作起来就象费多尔·米哈雷奇,巴沙,是不是?要展示一下吗?瞧着!(突然到地板上痉挛性地颤抖)。我有病,看到了?阵发性的。其实我是残疾人。受不得一点儿刺激。每次我得了二分儿以后,都会是这样子。
叶:(缓慢地)。我不知道您酗酒……可怕!
维:(从地板上站起来就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您看,我酗酒!可我其实忍受不了这个讨厌的东西,哪怕它在世上从来就没有才好!老爸,有时候无节制地狂喝滥饮。老爸他本来是个画家,自学成材的,做市场装潢,设计各种各样的橱窗,后来不知怎么,不知不觉变成站长了。每当他酗酒,你就听吧。他那一大套的哲学!关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关于艺术……我,他说,维佳,是恶棍。啊哈,把大实话都吐出来了。我,他说,为了三十银币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我,他说,把自己所有神圣的理想出卖了,喝光了。但你不能这样干!这是他对我说。不然我从阴间出来找你,记住。我说,老爸,现在理想是什么呀?他浑身就哆嗦了。人们,他说,成了恶棍。资本家和卖苦力的。活着哪还有原则。我们,他说,生活在什么样的时代啊……
叶:时代是人造就的。这是我们的时代,它与我们联系在一起。
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老爸还说,从所有的征兆来看,世界末日要到了。根据圣经,怎么说的来着。啊哈,妇人不孕——第一条。男人不工作——第二条。没有能源,海洋里鱼死了,周围是化学污染和辐射。这一切普通人还不知道呢,全部过程悄悄的,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只有学者们看得明白,但他们也把消息隐藏不对外公布,怕引起大恐慌。想象一下,世界末日来临的消息要是传开了,会是什么样?到时候恐怕连一根火柴都买不到了。反正,整个世界不久将变成一个大的臭垃圾场,到处只有苍蝇,苍蝇……据说原子弹爆炸后只有苍蝇能幸存下来……
叶:奇谈怪论!您的父亲是混蛋!
维:不!如果他说是酒鬼、小偷。我同意。他不是混蛋。他是好人。受过很多苦。我爱我爸爸。如果我的父亲造孽了,那他会忏悔的。而对于忏悔的人……
叶:忏悔的罪人就不再有罪了。只有犹大……
维:犹大是不忏悔的。他上吊了。我爸爸他真可怜,他说,哪天我也要上吊了,她会等到这一天的,她也得象所有人一样,出去干一天活,就知道一磅香肠值多少钱了!他这是说我妈……我现在把你,坏东西抓住!(追赶一只苍蝇,摔倒了,把餐具轰的一声从桌上碰掉了)。
叶:上帝啊,您完全醉了。
巴:我可是没喝醉,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对吗?可关于我的家长,我也没好话。您想,安德烈夫斯基教授,我父亲的科研领导,他的儿子怎么没找您提分数?低声下气的求您?因为他一出生已经在大学定好了位子。就因为他父亲恬不知耻地抄袭别人的成果。而我父亲,您瞧,从不拿论文来谋私利。为什么我得给每一个过路人让出位子?这是我的位子!我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和敌人拼个刺刀见红。不这样没法生活!
叶:住嘴!听听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明天!你们全都到学校来!天啊!全是混帐话!伪君子!我们培养了什么人?
巴:我们应该反问你们才对:伪君子,你们培养了些什么人?
瓦:(向厨房张望,快乐地)。什么声那么大,打架了吗?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这样该把左右邻居们吵醒了。在那儿坐的工夫,我把您的集邮册翻了一遍。这些邮票是您在黑市上买的?花了多少钱?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知道现在几点了?
叶:我不能给你们钥匙,瓦洛佳。不给。
瓦:(打哈欠)。对不起,我困了。你说您这位先生,无聊!就你们那点儿办事能力,差远了。一丝儿灵气儿都没有。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平庸透顶。不讲效率。(停顿)。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不反对我们在您家里搜查搜查?
叶:怎么……搜查?
瓦:就象对嫌疑犯。
叶:你们敢!别过来!
维:(走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别害怕,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停住,停顿,对瓦洛佳)。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瓦:(耸肩,冷漠地)。主人就是老爷。我吩咐,你照办。
维:明白。一分钟。对不起,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动作很文明。您甚至都感觉不到。(双手出其不意地在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身上迅速地摸索一遍)。这就完了,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对不住。(对瓦洛佳)。没有。
瓦:我就知道!怎么着,房间里也找一找?
维:怎么?这个……行啊。(敲一下巴沙的肩膀)。你张着大嘴站着干嘛?走啊!


巴沙慢慢地走出厨房,瓦洛佳和维佳跟在后面。


拉:(迅速走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给他们钥匙!我可警告您!给他们!
叶:(含着泪,固执地来回摇着头)。不,不,不!


年青人在房间里到处寻找。


第二幕


午夜两点钟。
房间里一片狼藉。物品被翻乱,家具被移动,柜子门大敞,书桌抽屉拉开了。不眠之夜的气氛沉重,人们已无力再证明、要求或是争执什么了。
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瓦洛佳和巴沙坐在桌子旁。
拉拉蜷在沙发上,维佳一个人满屋子转悠,他醉了。
听得见阿库扎瓦轻柔、沙哑的歌声:“让我们彼此恭维”。


叶:不,不,不,明天向学校交辞职报告。再当教师没有任何意义,把孩子们培养成你们这样的怪胎。我一生致力于把善良、公正、人道主义的理想灌输给你们。结果呢?作为教师,我作到头了。
瓦:您怎么不明白,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对您个人没有恶意。相反,我们一直觉得您很迷人。您数学教得好又是个好人。可是命里注定钥匙在您手里,所以您不得不,这么说吧,首当其冲。
巴: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不是冲您来的,而是为我们自己。您懂这其中的区别吗?
拉:(在沙发上声音带着朦胧睡意)噢,您别听他们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别着急,明天我们把一切都洗干净,把东西归位。电话维佳会修好,他是大拿。现在让我们睡一会儿。
叶:问题不在电话,拉拉。象这种坏主意只有法西斯才想得出来。可你们是苏维埃的中学生!
巴(叹息)主意就是主意,没有好坏之分。在生存竞争中什么样的主意不会想出来!
叶:你们当然是,无耻……对不起,我头疼,想什么说什么。
瓦:请吧,这样甚至还有趣呢。
叶:可能我没完全明白,告诉我,瓦洛佳,您为什么需要钥匙呢?
瓦:您知道,出于嗜好。是的,纯粹是一种嗜好的兴趣。我用您来算卦。
叶:怎么算卦?
瓦:如果我从您手中顺利地得到了钥匙,我未来的一切就会成功。
叶:什么——一切?
瓦:官运。生活。爱情。
叶:难道您对前程没有信心?
瓦:当然有。但是要想成为真正的大人物,光有后台不够,还要靠自己的能力和意志。从您这儿拿钥匙对我来说是个考验。作为未来的外交官,我得学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叶:不择手段?
瓦:毫无疑问。道德——人的意识的范畴,因此——也相对的。我要从政治的立场出发,对我来说主要考虑的就不是道德,而是利益。比如谈到彼得一世的时候,谁的脑子里会想到道德。
叶:彼得一世、拿破伦、为所欲为的暴君……这也太陈旧了!
瓦:可现在的人照样崇拜他们。


停顿。


叶:在您看来这是一场游戏?
瓦:实验。
叶:拿活人?
瓦:总不能用家兔。
叶:您打算在我家一直这么厚颜无耻下去?
瓦:您不也是一直和我们鼓吹道德学说吗?。
叶:知道吗,反正您的实验没有结果。
瓦:是吗,为什么?
叶:因为我不会给你们钥匙。
瓦:会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当然会。
叶:不,瓦洛佳,这次您失算了。我不给。
瓦:我的个性比您的强大得多。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迫使您给我们。
叶:我也不是弱者,瓦洛佳。
瓦:可能。不过您做事不讲究策略,没有章法。不象我,有随机应变的智慧,层出不穷的手段。(微笑)。我是个大阴谋家,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会象伊阿古一样用诡计战胜您。
叶:说实话,您的确让我大吃一惊,瓦洛佳。象您这么个聪明的、能干的人,为什么作事这么愚蠢?您应该知道,到了明天全校的人都会知道,就算您和这件事没牵扯,您不仅不能考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而且,可悲的是,您最终还要进拘留所。
瓦: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还不了解我。我是个浪漫主义者。当官——不错。但当我不顾一切为了……
叶:为了什么?
瓦:为了权力。为了能觉得自己控制局势,觉得别人的命运攥在我手心儿里。噢,您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享受——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叶:是,我的确很难弄懂。我们六十年代的人,是另外的样子。我们,知道吗,有理想、奋斗目标。我们不想自己,想生活的意义、历史与未来。
瓦:但是你们这些六十年代的好人作了些什么大事情?你们在哪儿?喂!既看不到也听不到。有一些人会钻营,他们飞黄腾达。另外一些人消失了,没影了!没了!。小鸽子飞向大海大洋不回来了。第三种人在过着自己的苦日子,是不是这样?
叶:(平静的)。很多人成了诚实的人、正派的人、善良的人,这难道还少吗?他们普普通通,可正是他们保存着真、善、美的元素。没有这些元素俄罗斯民族是要衰亡的!只要有正派的人在,社会就能进步。
巴:应该给正派的人撒点杀虫剂,免得他们繁殖的太快。
瓦:(微笑)。您这是念抒情诗,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对不起,时代变了。
叶:怎么变了?
巴:什么怎么?平常该读读报纸。
瓦:现在是另外一个时代了,一个更残酷、更有活力、更功利的时代了。它需要新一代的人也具备新时代的个性。如果直接了当地说,我们要干事情,我们要有干事情的钱。等价交换。
叶:等价交换?……这就是你们的生活原则?
瓦:俄罗斯吃老好人的亏还不够吗?幼稚的知识分子太多,清醒的铁腕人物太少。大家瞧不起实干家,当一个实干家,自己都觉面上无光。可我们坚信,能够拯救俄罗斯的只能是我们新一代的实干家。
叶:(笑起来)。上帝,瓦洛佳,如此说来,你们是我们的救星?你们是吗?
巴:毫无疑问,除了维克多。
叶:是吗?他跟你们不一样?
瓦:社会总有它的弃儿。
叶:弃儿?
巴:遗传基因决定的。实际上,他的生命已经完结了。
瓦:就摆在您眼前,您怎么就看不到?


停顿。


叶:(轻声地)。你们说得不对。他是个好孩子。很有才华的孩子。我看过他五年级时参加比赛的绘画。(俩人哈哈大笑)。你们不是什么新人。你们是冷酷、恶毒、没有心肝的个人主义者!俄罗斯要靠你们拯救!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怕你们!


维佳进来,踉跄了一下。


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对不起。我无权……搜您身……对不起……我爱您,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当我还是毛孩子的时候,您就是我最喜欢的老师……您的一双的眼睛,象湖水,在里面可以捞……鱼……
瓦:(哈哈大笑)。太棒了!咱们的维佳——罗密欧!
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把您的手给我……噢,难受得要命……我从五年级开始就……把您的手给我……
瓦:还有心,蠢货。可以把手和心一起给你。
维:(喃喃低语)。我可以,可以……您让我得三分,我可以……
瓦:别信他,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看他醉的那样儿。他骗您。等您给了他三分,他早跑没影了。而我……不会骗您。(笑得喘不上气)。我可以向您保证。您多大了?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要么四十四?随便问问,其实无所谓。我是唯美主义者,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现在正式向您求婚。当然啦,有一个条件,您得先给我们钥匙。(继续在笑)。啊?我没听见?您同意吗?这是为什么,您脸上可没有未婚妻应该有的喜悦和激动呀?遗憾!没有男人的关爱,女人就不叫女人,跟工作的奴隶差不多。下决心吧,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不会让您失望。
叶:上帝会惩罚您,瓦洛佳,小心遭报应。
瓦:什么?怎么扯到上帝那去了?上帝不存在!您在说什么?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们可是无神论者,怎么了?我们是无神论者,这是您教的。
维:兄弟们,兄弟们,那个什么……在哪儿?我难受,兄弟们……
         (摇晃着走进厨房,他要吐)。
巴:知道吗,诸位,在这件事上最让我震惊的是什么?就是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可怜我们之中最坏的一个。俄罗斯的怪现象,同情酒鬼、刑事犯就是不同情知识分子。(停顿)。您为什么可怜维久沙,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他配吗?他凭什么值得您的同情?他把您电话弄坏了,搜您身,可您还是立刻原谅他了,维久沙只配叫弃儿。
叶:(闷声地)。他是替罪羊。他听信你们的话,你们利用了他,这点儿聪明你们已经有了。
巴:噢,民粹主义的陈词滥调。人民——替罪羊,就该受到国家的保护。他是什么替罪羊?难道他肩膀上就没长脑袋?我们本来不想加他。是他自己缠着我们。偷了家里的水晶酒杯。让我,他说,也入伙吧。还得感谢拉拉替他求情,拉拉和您一样,心软。说维佳一道题也没做出来,拉拉说,准得给他打两分,怪可怜的。为什么只有毫无价值的人才能博得您的关心和同情呢?您还不如,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可怜可怜我呢。不管怎么说,我们家几代都是知识分子,我将来也有希望成为,可以说,俄罗斯学术界的精英。您现在扼杀天才,到时候历史会找您算帐的。那时候您就是后悔也晚了。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叶:您说什么?
巴:我是说您会留下千古骂名。
叶:您,年青人……无耻!坏蛋!
巴:感谢上帝,您是个女人,要不然……
叶:什么?也打我?那就打啊!谁拦着您了?!
巴:我是男人,从不对女人动手。
叶:撒谎!撒谎!难道还有您越不过去的界线?
瓦:可不是,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圣经十戒呀?我们并不象您说的那么无法无天。不杀人、不偸窃、不通奸……
叶:啊!不杀人!……你们当然不会象拉斯柯尔尼科夫那样拿斧子杀人。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胆量还不够……可是撒谎、背叛——你们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瓦:您很适宜,知道吗?
叶:(没明白)。什么?
瓦:您很适宜愤怒。怒火把您的眼睛点燃了,脸烧红了。您怎么从没想到学表演?您可以找个合适的角色演一演,我说,准是悲剧角色。
叶:听着,你们也许现在都这样……没人味儿?就连上帝都有致命的弱点,你们反倒刀枪不入。你们怎么活得这么心安理得?……心就从来不痛?或者干脆没有心?
巴:我们没有心。您有,啊?
瓦:你消停一点儿吧。反正她是理解不了我们了。没看见,这是机器,机器人儿。
巴:我恨用自己胸膛去堵枪眼儿的英雄们!恨那些需要人的胸膛去堵的枪眼儿!凭什么,凭什么该我们堵枪眼儿!为了争取一份好鉴定,我们在学校里个个都得是共青团积极分子。现在我们在您家,把自己作践成社会的败类、无赖,为的是把毕业成绩提高一档好考大学。到时候也许就是差这一分,我们被淘汰了,那个时候,为了一张免服兵役的证明,我们就得假装是白痴进精神病院。为了满足我最基本的要求——能从事自己心爱的事业,我付出的精力是否也太多了?只有愚蠢的傻瓜才拿这种游戏当真。可是,您看周围,多多少少只要他有一点才能的人,全都在玩儿这套把戏。难道您不明白,您所捍卫的不是什么崇高的人道主义理想,只不过是官僚主义机器连同它彻头彻尾虚伪狭隘的道德?
叶:别说了!别再说了!(用手捂住耳朵,低声哼唱“当自由来临时”)。
巴:您抱怨我们是冷血动物,可怎么不剖开不您自己的心看看,用过时的、虚伪的口号,僵死的原则、感觉和言词浸泡的心?如果在学校我们不相信您的教导,那是因为连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您不得不灌输给我们的那套东西!
瓦:棒!你是我们的大演说家西塞罗。您听听!您听听!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巴:学您的样子,我们从小就会伪善、表里不一、言行不一。这都是从童年开始,你们十几个教师加上生活本身教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现在干嘛把我们抛弃了,我们可是您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我们是你们自己亲生的孩子。
瓦:(亲切地)。把钥匙给我们,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安静地睡吧。您累了。看,已经午夜两点了。明天还得早早起床判卷子呢。嗯,作个聪明人吧。趁自己活着并有能力的时候,要多行善事。(用笼罩一切的声音)。不要对您的学生落井下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也是老师教我们的一句话。
叶:(突然厉声地)。站起来!和老师讲话的时候要站起来!(瓦洛佳不自觉地欠起身)。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们!教训起我怎么生活了!我倒成了三岁小孩、瞎了眼的小猫要你们指点着,千万小心,可别踩上垃圾!……还不快用喷香的手绢捂着点儿你们的鼻子!神经脆弱的娇小姐,省得一看见脏东西就哇哇大叫!罪恶、卑鄙、庸俗、虚伪我见的难道比你们少?想教导我!就你们!除了五颜六色的小轿车、金首饰、让人头晕眼花的零七八碎的摆设,这些东西整天在你们脑子里转,馋得你们心发痒以外,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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